几天后,待精神略微恢复,终于忍不住向繁星了解这段时间的状况,以及他养我的事儿。
今天我就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化了淡妆,慢慢走到医生办公室,想要找他问清楚。 可是没想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估计又有急诊他去观摩了,或者说是通宵的大夜班。 只好回到病房,像受了惊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玩手机看电视,只是静静盯着天花板发呆。 就这样发着呆,盯着天花板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哟,恢复得不错嘛,还化了眼线,睫毛,整了个全妆,咋滴!好了就准备跑了?!”转身斜眼看他,他眼中满是疲惫与心疼,还夹杂着没有照顾好我的愧疚,眼底又有一丝戏谑的神色,转而又是惊喜与失而复得的神色。 “哟,晓得回来了!不是,我都快饿死了,你没看见?”
我扁着嘴没好气的说,又略带撒娇,声音软软糯糯,让人听得心都酥了,“我饿了好久好久,都快被饿出胃病来了。”
“能和我斗嘴了,看来恢复得不错!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不过你才洗胃没几天,对了,你可以看我吃,我再帮你吊点儿营养针!”
他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儿,无奈又宠溺。
说罢,他转身离开! 这王八蛋果然给自己买了一堆吃的,都是我的最爱,牛肉粉,丝娃娃,裹卷,春卷….. 妈的!等我好了非撕了他! 在我病床前吃就算了,还吃得特别特别慢,边吃边赞叹“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食物。”这时爸爸妈妈以及医生走了进来。 “该换药水了,给你加了营养液” 真给我加了营养液!我要吃饭! “梨子,你的饭到了” 繁星边吃边冲着我露出贱笑。 “这SB,真SB他妈给SB开门SB到家” 我心里暗骂,嘴上却不敢说。 换完营养液后,爸爸妈妈就到了我床前,至今也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 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缩在繁星身后,用手抓着他的衣角,整个头躲在他背后,只露出一个眼睛,闪躲着和父母搭话。 繁星则用手轻轻安抚我,眼神示意不要害怕,有他在呢! 窗外的知了蝉鸣叫个不停,让病房充斥着燥热的温度,也不由地把自己的缩成了团。 他见状,拿了个娃娃塞到我怀里,让我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这才放松了些许。 “姜梨,繁星说他要养你,你愿意吗?我和你爸爸决定放手了,费用我们出。”
爸爸开口说,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语气也十分低沉,妈妈眼里也是少见的愧疚。 我抬眸看向他,看着他的侧脸,感觉很陌生,不再是那个严肃的父亲,也没有那种威严,倒像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只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好,姜怀安,我们一言为定!”
我第一次如此肯定语气里充满坚韧。 姜怀安立马站起来带着脾气和妈妈离开了,还是那样,给我的除了钱,就是背影了! 这一次,他的背影竟然没有了往日的轻盈,反而多了些沉重。 只是可惜父爱来得太晚了些,我已经不需要了,需要的那个小女孩早已遍体鳞伤。 知了和蝉倒也识趣,父母离开后,叽叽咋咋的声音少了很多,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怎么?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我也不是太想养你的。”
“病又发了吗?别哭啊” 他看着我红彤彤的眼眶心疼的安抚。 我撇了撇嘴,不屑一顾,但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何哭!就是控制不住,脑海中那个声音不断的出现。”
“梨子,别怕,有我在呢!”
“现在很难受吧?辛苦啦。”
“我明白,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见状繁星立马把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头则紧靠在他肩上,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任由眼泪肆意奔涌,直到一个护士进来,给我打完镇定剂,情绪才稍微缓解。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树上玩耍的小动物们都回家了,格外寂静,从窗户往外看,天上乌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轮流站岗,有一种萧条的美,只可惜阳光短暂而明亮,太阳注定西沉,光终归也会还给黑暗,就像我不配世间的美好,也注定会堕落于黎明之前一样。 “从这儿跳下去!我们就自由了。”
这段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让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 “好,我们一起走!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好不好?一个人害怕。”
我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期望。 “当然,你牵上我的手,看见了吗?窗外的光明,来,姜梨,我们一起,1,2,3..” 心里默念着数字,双脚不断朝窗户走去,脑海中全是在窗台上飞速下坠,耳边风呼啸而过,迎接光明的画面,光明中有想要的自由,疼爱自己的父母。 “1” “2” “3” “我们很快就会自由了!”
“在那个世界所有人都会爱你!”
迈出的一刹那,我的脚猛的被迫停止,身体也在那一刻僵硬,脑袋更是嗡嗡作响,眼前的景物变幻,仿佛在一瞬间,周围的景象全部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姜梨,你醒醒!我给你带了吃的。”
耳畔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繁星的担忧的神色。 “你醒了,我知道刚刚发生的,我理解,没关系,我陪你慢慢来!你说你的星星没了,我送你一片星空,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好不好?不住这儿了。”
耳旁的声音柔软而充满了磁性,他更像一个学心理学的,更能疗愈来访者。 更像一股清泉,沁人心脾,脑子也逐渐清晰,在理智占据优势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想来,记忆中繁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温暖,也很难想象他也有柔软的一面,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疗愈。 这时他,端来一碗粥,用勺子搅拌了两下,递给我。 “来,张嘴,尝尝。”
温柔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顺从的张大嘴巴,任由他喂进嘴里,温暖的感觉从喉咙处传遍四肢百骸。 吃完饭,用尽全身力气强撑着坐了起来。 “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