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熏姌更是脸上毫无血色了,她看着姜嫱:“你说你是……是……”“没错,我不是姜家女,也不是大将军柳青衫的外甥女了。”
姜嫱看着她,笑了笑,眼中有泪:“义母,你疼了人。”
百里熏姌瞬间犯了心悸,她往后退时被百里沉渊扶住。百里沉渊立刻喊来几个丫鬟:“将姑母扶下去休息。”
百里熏姌就这么看着姜嫱,她眼底清泪流出:“为什么?会这般……”姜嫱避开她的目光,咬唇的闭了闭眼,眼底也流出了泪水,余光看着百里熏姌离开。而越悬廊适时的递上了手帕:“别太伤心。”
姜嫱故意冷血无情的说:“我伤什么心,伤心的是我们的长公主。”
一直如同局外人的主谋罗菀兮,此刻坐在地上看着越悬廊和姜嫱,心里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般?“都问完了,我也都招了,不必再在这坐着了吧。”
所有人看着这场闹剧差不多了,把目光移到一直被忽视的罗菀兮身上。罗家娘子,何等尊贵,竟然为了一个郎君犯下如此大错。百里沉渊看向在这里没有了上官绿儿,便问:“上官家的女娘呢?”
下属回答:“御史大夫在世子回来前,亲自把人接走,说此案与她女儿无关。”
罗菀兮立马说:“此案,确实与上官姐姐无关,放火的人是我安排的,想烧死姜嫱的是姜大娘子安排的,我认罪,什么惩罚都都守,别连累上官家,也和我父母无关。”
百里沉渊看着他:“罗菀兮,有时候人蠢到一定地步,是会害人害己的。”
罗菀兮哭了的擦了擦泪水:“我就算现在后悔了,也没用了。”
她若是有一个哥哥,她而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婚事昏了头,可惜,她的亲哥哥早夭,身为罗家次女的她不得不拿自己婚事做筹码,走到这一步,是她犯蠢罢了。百里璇玑跟着百里熏姌出去后,此刻又跑了回来,站在姜嫱身边:“姜姐姐,可以回去了吗?”
姜嫱低头看着她,一时间,百感交集。“她还回得去吗?她可是奴籍出生,这种身份,也只配当丫鬟。”
“可是不都改成贵籍了吗?这要如何算的,还能改回去吗?”
底下的世家之人个个疑惑重重。百里沉渊:“我送你回去。”
越悬廊:“你跟我回去。”
两人同时开口,让底下的人瞬间闭嘴,然后感慨这是什么场面啊……百里沉渊看着越悬廊笑了下:“师弟莫不是忘了,你和他无名无分的,如何能带她回去?”
越悬廊冷冷淡淡的回答:“陛下赏赐的府邸很大,借给姜娘子住着也是不无不可。”
百里沉渊:“那便是不必了,她并非没地方可住,公主府是她的家,姑母并非不让她回去,所以不必费心了。”
越悬廊看向姜嫱:“你如何决定?”
姜嫱牵着百里璇玑,语气平静:“那当然是回公主府,若是越大人想我回你家,那你可得赶紧来娶我。”
有妇人没眼见的说道:“女儿家,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就是越大人是什么身份,公主郡主都娶得,怎么还可能娶她!”
越悬廊听着就转头冷艳看着这两个说话的人,让这二人立马闭嘴躲了起来。他回过头来:“我今日便书信让父母过来,你在公主府等我便可。”
姜嫱点点头,余光看着周遭不怀好意的目光仰了仰头:“好,我等着。”
她就是要让她们看看,她姜嫱就算是这个身份,照样能嫁的让人艳羡。百里沉渊不耐烦的从两人中间走过:“走吧,别磨蹭,卫箭,处理好后面的事情。”
姜嫱和越悬廊道别,带着百里璇玑走了出去。马车上,百里璇玑坐在姜嫱对面,好奇的问:“姜姐姐,奴籍是什么?”
姜嫱满不在乎的说:“小郡主不知道吗?奴籍,就是可以随意买卖,最下等的人。”
百里璇玑听着不解:“那贵籍又是什么?”
“自然是高门显赫里出生的人,能随意买卖奴籍贱籍之人。”
小丫头听着摇头:“可不都是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分。”
姜嫱:“出生决定一切,贵籍、良籍就是比贱籍奴隶高许多等,正如世家之人看不起寒门之人,更看不起流民。”
百里沉渊打开马车进了来:“出生是决定一切,但是出生,也可以改变这一现状。”
他坐在百里璇玑身边:“将来不久,定会出现一个人人平等的人世。”
姜嫱看着他,忽然就想到了前世他为何会得天下拥戴了,因为,他方才那一句话,确实是他一直在付诸行动的事。也是越悬廊协助于他,为他效命的理由。百里沉渊注意到她的目光:“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百里璇玑换了个位置,坐到姜嫱身边:“因为哥哥,你没发现你一边脸肿了吗?你是要毁容了吧。”
百里沉渊唇角一抽:“……”姜嫱心里发虚:“……”……………………回到府上的姜嫱,将那把还没动过的钥匙,连同那个项圈一起翻了出来。她怔怔的打开,看着上面的银锁,连伸手去摸都不敢了。苏月在她回来后便一直跟着,看着她这般也不说话,静静陪着。姜嫱看了那项圈好久后,才说:“舅舅,不是我的舅舅。”
苏月赶紧走过去:“别难过了女君。”
“唉,给长公主送去吧,这东西,我现在留着不太合适。”
姜嫱说完,将钥匙放进去,关上盒子递给了苏月。此时的百里熏姌还没走出来,一想到姜嫱与柳青衫没了血缘关系,她便心痛的很。她曾经所有的希望,对瑶光军的念头,此刻全部都没了。百里沉渊进去时,王媪还在一旁低声安慰,见着他来了,赶紧拉着过来:“世子,赶紧劝劝公主吧。”
他点了点头,来到百里熏姌身边坐下:“姑母,她不是柳将军的外甥女,你还打算让她住在府上吗?”
百里熏姌捂着心口靠在塌边木桌上:“她要住便住。”
百里沉渊笑了下:“我便知道姑姑心是善的,你若是赶她出去,只怕她得流落街头当乞丐了。”
百里熏姌垂眉喊他:“沉渊,你说青衫他要是知道,得多心酸。”
“为何会心酸,难道柳大将军从前疼爱的,不是现在的姜嫱吗?姑母倒不必把血缘看的如此重要,他们亲情不是假的。”
百里熏姌摇头:“可是我想替他重振瑶光军。”
百里沉渊伸手替她倒茶:“瑶光军十万士兵,都是柳家血脉吗?那为何姑母一定要用一个血缘之人来继承?”
百里熏姌闻言,侧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