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除了晌午回来休息,其余时候都要待在私塾。沈稚想了想,决定给棣哥儿配一个小厮在身边,跟着他一道上下学。说是小厮,实则也是做个伴。他到底是男孩子,身边总跟着一群婆子丫鬟的,算怎么回事。这小厮是从前院选的,田总管送来了三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身形略微有些瘦弱,但瞧着还算健康。他们跟在田总管的身边,给沈稚行了礼。这几个孩子长的面容普通,属于扔在人群里便再找不到的。沈稚扫了一眼,然后问:“你们几个,会识字吗?”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唯唯诺诺的,不敢开口。田总管见状,脸色微沉,道:“夫人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
三个孩子浑身一哆嗦,其中一人忙答道:“夫人……我……我识得几个,但是不多。”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沈稚。其余两个都说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沈稚便点了那个识字的:“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的话,我家里人,都叫我二狗。”
他答道。“这叫什么名字?”
沈稚无奈道,“送去世子那里吧,既是给他选的人,取什么名字,让他来决定。”
“是。”
田总管恭声应了。他随后对二狗道:“还不快谢过夫人。”
能跟在棣哥儿的身边,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往后的荣华富贵多着呢。二狗早就呆的不知该说什么了,此时被田总管一提醒,才连忙下跪重重给沈稚磕了个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沈稚听得心惊肉跳,忙叫了他起来。其余两个孩子自然是回到前院继续打杂,这个叫二狗的则是送去了棣哥儿的身边。他下了课得知自己有了随从,就喜滋滋的给二狗重新起了个名字。叫长安。他说上课时先生告诉他,长安是六朝古都,那里的繁华,是如今的燕京城都比不了的。他每日下了课都要回来跟沈稚说,今日先生又教了他什么。他原本还抵触不愿去上课呢,如今倒是巴不得去了。沈稚见他一日一日的改变,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转眼间到了七月。小清出嫁的日子。她出嫁的前一日,沈稚去了一趟她的屋里。她缝制好的嫁衣正摆在床上,虽然简单却胜在精致,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小清举着手指头给她看:“为了这嫁衣,我十个指头都扎出茧了。”
沈稚捏了捏她的手,果然摸到一层茧,然后笑道:“说了让绣娘帮忙,你又不肯,偏要自己吃这苦。”
小清嘻嘻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自己的嫁衣嘛,不想假手于人。”
“你啊。”
沈稚无奈地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嫁衣,恍惚间,眼眶有些湿了,“小清,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小清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在心里算了算,然后道:“十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