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成作风不好。”
江羡径直道,“他多次眠花宿柳,不是值得托付之人。”
“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震惊道,“他为了亡妻尚可守三年,岂是那等风流之辈?”
赵成的人品可是被人所称道的。大家也都佩服他的这份情意。“就是这几日的事。”
江羡道。老夫人当场愣住了,握着筷子的手都抖了抖。她还是想不明白,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来?江瑶的婚事一波三折,折了又折,让老夫人都有些怀疑,江瑶是不是再也嫁不出去了?沈稚看着她面如死灰,有几分不忍心,刚要说什么时,就听得她道:“会不会是弄错了?”
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死心。“赵成人如今就在青楼。”
江羡淡淡道,“那女子吵着闹着要让他给自己赎身,不然就吊死在赵家门前。”
听到这里,沈稚都觉得赵成有些可怜了。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青楼女子缠上了。但他怎么会去青楼,又是一件费解的事。还没等到沈稚开口问,江羡似乎就猜出她要问什么一样,道:“他与友人宴会,席上喝多了,被架着去了青楼。”
“真是太过分了!”
沈稚忍不住低低说了一声。赵成的名声算是全毁了。“既然这样,也没别的法子了。”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碗筷放到桌子上,一瞬间的神色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一样。“与赵家的事情,便作罢算了。”
她道。沈稚跟江羡自然都没说什么。用过晚饭后,两人便回了永宁居。路上,沈稚与再说起这件事。“瞧这样子,是给五妹妹说一门亲,他就要破坏一门。”
江羡的脸色瞬间变得凛冽:“即便是小五再嫁不出去,我也不会点头同意将小五嫁给他。”
盛思铮的此种行为算是触碰到了江羡的底线。他最恨被人拿捏。盛思铮以为用这种法子就能让江羡妥协,把江瑶嫁给他,那是做梦!“还是得想个办法,彻底掐了他的念想才行。”
沈稚道。可要如何想这个法子呢?这又是个问题。江瑶的婚事停滞不前,刚有点苗头,盛思铮就冒出来。两人一面说,一面回到永宁居。可没想到,刚进屋,就听说江瑶来了。沈稚与江羡对视了一眼,都猜不出来她此时过来是为了何事。等着江瑶进屋,她一句话没说,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江羡眉心微微一攒。沈稚则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四嫂。”
江瑶一把握住沈稚的手,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求四哥一件事。”
“你就算是要说事,那也不需要跪下啊。”
沈稚皱眉道,“起来。”
“你们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江瑶咬了咬牙,定声道。沈稚还想说什么,身后的江羡已经开了口:“若是要开口嫁盛思铮,便不必说了。”
沈稚回头望去,就看见他满脸铁青与冰冷。“当然不是。”
江瑶眼眶微微泛起一丝湿润,她紧紧握着双手,一向单纯害羞的脸蛋此时却坚定的有些不像她了。“赵成是因我而受污名,我想再见他一面,向他道歉。至于盛思铮……”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嫁给他。”
她从来没有爱慕过盛思铮。即便因为他送来的那些信里,有片刻的动摇,但她也很快看清了现实。盛思铮回来这一趟,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仅靠当年议亲时的匆匆一面,她不信盛思铮会对自己动心。况且,即便是他动了心,但在他自己的前程与江瑶中,他仍头也不回的选择了自己的前程。在他的世界里,他从未考虑过江瑶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如今他功成名就回来了,又大发慈悲一般的想要怜悯她。他以为只要自己招一招手,她就会上赶着将自己送过去。可他想错了。江瑶虽是庶女,却也有自己的尊严。她不可能再嫁给盛思铮,更不可能为了他,给整个家族蒙羞。沈稚离她最近,也能将她眼底和脸上的神色变化看的最清楚。她亲眼看着江瑶由最开始的片刻茫然,到最后的大悟。她突然发现,江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侯府的庶女了。经历这么多,她明白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即便不能为侯府带来多大的荣耀,至少也不能让侯府跟着自己一起遭人唾骂。沈稚回头看江羡,发现他跟自己一样,也略略有些错愕。似乎是没料到江瑶会说这话。但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当他知道盛思铮一直在私下给江瑶写信时,他是多怕江瑶被盛思铮骗着交付了真心。要是江瑶跪在他面前,哭着要嫁给盛思铮,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幸好。江羡走上前来,亲自把江瑶扶了起来。他捏了捏江瑶瘦弱的肩膀,低声道:“我答应你。”
“四哥……”江瑶哽咽着,眼眶微微一红。“赵成这件事是被陷害的,他人品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识人不清。”
江羡道,“你想何时见他?”
“我听你的。”
江瑶轻声道。“那我过几日,将他约到家里来。”
江羡道。江瑶听见这话,眼眶一阵酸涩。她想笑一下的,可刚弯了弯嘴角,泪水就滚落了下来。江羡抬手,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嗓音柔了许多:“别哭了。”
“你四哥都答应你了,你还哭什么?”
沈稚柔柔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跟你四哥,都支持你。”
江瑶心中暖成一片,眼泪却怎么也收不住。江羡可对付不了这样的事情,他把江瑶托付给沈稚,自己则是躲进内室去了。沈稚拉着江瑶去一旁软榻坐下,笑着道:“你四哥难得对你这么温柔,可别哭了。”
“我……我就是有些激动。”
江瑶吸着鼻子,红着眼睛,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我本来以为……四哥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