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清瑶的话,皇上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确实有不少的人议论纷纭,指指点点。毕竟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任凭谁也无法突然之间接受。就连裴元珈都久久不能回神,呆呆的坐着。她这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姑姑,而且还是她素来熟识的沈意欢?邕王挺直腰杆的说,“既然白乡君不相信本王所说的话,正好那位大人便在殿外候着了,皇上让人传召进来便是。”
皇上一挥手,太监便立刻去通传侍品郎了。侍品郎很快走了,进来一身官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正直。他年龄很大了,也是快到了卸甲归田的时候。当初是先帝亲手将他提拔上来的,皇上也是知道他的为人。看到侍品郎进来,他刚要打算跪地行礼,皇上便道,“侍品郎不必多礼。”
侍品郎恭敬的抬手,“多谢皇上。”
太后此时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好不容易能毁了战南逍的名声,也让沈意欢遭遇万劫不复,以此来补偿她的侄子。可没想到,这会儿风头转变,眼看着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她怎么还能稳下来?“侍品郎,哀家问你,邕王和肖王呈上来的这个文书,当初究竟是不是你亲手盖下的公章?你实话告诉哀家和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人威胁你,让你伪造假的文书,皇上和哀家也一定会替你做主的,你是三朝元老,没人敢拿你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说。”
太后的话意有所指,在场的也大多都是朝中摸爬滚打的明眼人,话点到为止,也都能听得明白。听着太后的话,侍品郎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垂着头说,“回太后娘娘的话,萧王殿下和邕王的文书,当年确实是老臣亲手盖上去的公章,而且那个时候的公章和现在有所不同,当初的公章已然销毁掉了,若是皇上和太后不相信,拿到国库记录,仔细一对比便知晓了,当初的公章如今是伪造不得的,臣也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
太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在仔细去瞧手中的文书公章。她当初也是见过这个公章的,心中其实犹如明镜一般,知晓这是伪造不得的。可她现在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好不容易给战南逍和沈意欢下了套,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再次安然无恙的逃脱。这等愤恨,太后哪能冷静下去。皇上微微眯眼,还未曾开口,旁边一些同侍品郎相熟的朝臣们便走了上来。“皇上,太后娘娘,侍品郎在朝中当差这么多年,为人正直,从不为谁折腰。所以老臣愿意相信侍品郎所言句句属实。再加上公章本能证实,想来郡主之事,应该是场误会。”
“臣也如此觉得!”
“臣附议!”
听着风头转变,太后和白清瑶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皇上此时也只能强颜欢笑。白清瑶没有太后的定力了,这会儿看着沈意欢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掉。战南逍脸庞轮廓锋利冷沉,目光柔和婉转的看着沈意欢,“这次能同本王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了?”
声音不大不小,只能沈意欢他们二人听到,却带了一丝说不尽的暧昧。沈意欢眉眼羞涩,尽量装的稳重沉静一些,被战南逍拉着走到了大殿之中。“既然误会已经澄清了,那本王是不是能带人离开了?”
这会儿皇上也不敢再阻挠什么,计谋已然失败,也就没有再留着他们,困着他们的道理了。皇上嘴角牵强一动。“那是自然,这么晚了,诸位也不必再留在皇宫内赴宴了,还是都早些出宫吧。”
看到皇上起身,宾客们这才纷纷走上殿前行礼,“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皇上离开大殿之前,目光阴沉隐晦地看了战南逍一眼,这才抽身离开。太后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走到沈意欢面前,“看来这次是哀家低估你了,没想到,你不是肖王的侄女,反倒成了邕王的妹妹,怪不得当初肖王知道你嫁给哀家的侄子,会如此恼羞成怒,看来你们二人早有情意了。”
太后的声音在后半句时微微提高,看上去像是两人寻常说话的模样,可却让宾客们听得一清二楚。这无疑是在让沈意欢坐实水性杨花的名声。沈意欢微微一笑,并不畏惧太后,只要世事无关皇叔,她便能镇定自若,“太后说错了,魏公子之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场,是因为他自己图谋不轨。当初我一心要嫁给他,可没想到他却图谋我身后的权势,甚至因为得不到而恼羞成怒,差点将我杀害在新婚当场,太后觉得这样的人我还敢嫁吗?”
沈意欢毫不留情的将此话揭穿出来。如果遮遮掩掩,反倒容易让周围生成流言蜚语。可若是实话实说,这流言蜚语便也闹不成什么样子了。太后脸色巨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魏荀使哀家的亲侄子,自幼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沈意欢莞尔,“太后久居深宫之中,自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京城之中人尽皆知,上次他还去了国子监外面,这一切究竟如何,若是太后娘娘想知道,也可以去问问。”
太后气的一口气憋在胸口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她只能愤恨的看了沈意欢一眼,转身带着众位宫人离开。战南逍拉着沈意欢从殿内出去,邕王和裴元珈便追了上来。邕王伸手摸了一下不算太长的青色胡渣,“南逍,今日这件事我可帮了你大忙了,明日的那顿酒,绝对不能少。”
战南逍轻扯唇角,“自然。”
裴元珈跟在邕王身后探出一只头,满是疑惑的说,“父王,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这些事情,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姑姑?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看到自己的女儿,邕王满是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件事等回府再说,回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