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金芽毫不犹豫回答。温氏手一顿。“为什么不想要弟弟呢？”
“弟弟也行，但是更想要妹妹。”
金芽注视着她的孕肚。话题就此终止。就本心来说，温氏更希望有个儿子给刘大全继承香火。谁也没想到刘家短短几个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要是一直生不出儿子，刘家的族谱在大全这一代就断掉了。但是……她垂下眼睑，陷入沉思。金芽原本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走出房门，看见白羽提着锤子在牲畜棚角落叮叮当当。“你在干啥呢？锤子哪儿来的？”
金芽走到他身后。白羽指了指头顶：“搭雨棚，特地找姚师傅借的工具。看天色最近有雨，牲畜棚放不下的干柴和稻草都堆在外边，下雨的话就全淋湿了。”
为了度过一个暖和的冬天，他们囤了不少柴火。稻草扎成垛占地方，柴火也占地方，牲畜棚的空位不够放。牲畜棚和后边斜坡的夹角处有一块儿空地，白羽打算搭一个雨棚。金芽上前接过木板：“我也来帮忙吧，你少干点力气活。”
白羽绽开一个闪亮的笑容。“正好，帮忙打一下木桩吧，老大力气这么大，区区几个木桩小意思。”
雨棚的两端从牲畜棚延伸出来，外边需要两个支点。金芽抄起铲子，在白羽指定的点挖了两个手臂长的土坑。抄起小臂粗的木桩，狠狠往土坑里砸下去。“Duang！”
沉闷的声音响过两声，木头桩子稳稳当当立起来。“老大厉害——老大威武——”白羽在后边小声鼓掌。金芽甩甩齐耳短发，非常自信。“没办法，就是这么有实力，不要太崇拜我！”
说完，动作顿了顿。以前她和白澜也经常这么打闹。她挥散愁绪，朝白羽笑了笑：“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两人身手灵活，力气也不错，一个下午便搭起来一个遮光的木头棚子。金芽站在院子中间，左右打量半晌。“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很结实啊！难不成我俩是木工天才？”
白羽指着那个丑到爆的棚子：“老大，咱们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金芽撇撇嘴。白云路过，眼睛亮了一下。“哥哥姐姐好厉害！这么快就搭好了！”
金芽鼻尖动了动。“腌菜做好了吗？”
“已经全部封进盖子里面了，干娘说至少要腌制三天。”
冬天吃不到新鲜蔬菜。饶和村能越冬的蔬菜只有白萝卜。温氏已经在为过冬做准备了。原来的刘家有专门储存蔬菜的地窖，这边没有，地质也不适合挖。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在小菜地旁边选一块儿合适的空地，挖一个大概四米深，六尺见方的土坑，把菘菜放在土坑里，用稻草隔开，做好防水，差不多能吃一个冬天。刘大全不在，也找不到其他青壮帮忙，体力活只能交给金芽和白羽来做。“幸好小羽来了，不然咱们家这么多活儿还真有些忙不过来。”
温氏揉了揉酸胀的腿。再过几天，地里种的菘菜就能收了，得在那之前把土坑挖好。除了菘菜之外，现有的青菜野菜萝卜菜全都可以腌制和风干，不至于到了冬天没有菜吃。“金芽，最近去赶集的时候，看到新鲜的菘菜和玉米面多买些。”
温氏看着存粮，有些发愁。家里六张嘴，菜地里的收成完全不够一家子越冬的伙食。金芽应下。许是快要下雨了，临近晚上的时候外边风特别大。白羽看了眼今天刚搭起来的雨棚，表情不太好看。但愿木头桩子够稳吧。深夜，风越来越大，拍在窗户上啪啪作响。金芽生无可恋看了眼旁边的熟睡的白云。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失眠？闭眼躺了半天，还是没有丝毫睡意。金芽认命般睁开眼睛。夜色里突然传来木头倒塌的声音。豆腐渣工程被风吹倒了？“啊——”人的惨叫声也随之响起。金芽立马冲出去，跟听见声响出来看动静的白羽撞到一起。“诶？不是你被砸了吗？”
那声音怎么听都是男人发出来的。白羽面色凝重，握住金芽的手腕后退几步。本想点个火把去看情况，结果火折子刚打开就被风吹灭了。两人齐齐陷入沉默。今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状况的时候贸然过去可能有危险……“救命！救救我！”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金芽蹙眉。精神力悄悄外放，扫过白羽的时候他似乎有察觉到一点。“看”清楚被豆腐渣工程砸到的倒霉蛋，金芽脸色阴沉下来。“肯定是小偷，冻死在外边也活该。外边太冷了，咱们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她稍微提高音量，拉着白羽作势要走。倒霉蛋急了。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保命要紧。“金芽救救我！我是你光汉伯伯啊！救命！我不是小偷！”
“不可能！光汉伯伯怎么会半夜跑来我家柴房？你别想骗我！”
刘光汉整个下半身都被压住，腿部失去知觉，但是下体偏偏钻心地疼。联想到村子里的两个前辈，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金芽你别走！弟妹——弟妹救我！我就是气不过想来你家偷个猪，我不想残废，快送我去看大夫！！”
金芽确认两头猪都还在，这才上前拍拍他的脸蛋：“真蠢。”
白羽露出微妙的表情。刘氏一族的人，好像都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欲望，想到什么做什么。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另类的单纯。“愣着干啥，来帮忙啊！”
金芽瞪他一眼。她一个人又要搬杂物，又要堤防可能被风吹下来的其他东西，两只眼睛哪里看得过来？金芽和白羽简单做了个担架抬着走。按理来说骨折的病人不能随便移动，像刘光汉这种砸伤后背的更是得万分小心。好在白羽懂得一点医理，大概能看出来骨头没有明显的折断。两人摸着黑把人送到张大夫家。风大，火把根本根本点不燃。没有照明的情况下，一个靠精神力，一个靠长期练武训练出来的感知能力，好歹没有摔到路边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