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宁便把顾向北推回了房间,然后反身回来。顾婉柠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顾安宁见她满面为难的样子,猜不透她是想问哪一件,她做了那么多件对不起顾婉柠的事,所以现在心里便很发慌,手心攥了一手的汗。“你以前跟沈嘉诚说,我生过一个孩子,你有证据吗?”
顾安宁怪怪的看着她。顾婉柠到底在想什么?她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必要跟她装吗?她问她要什么证据?是在试探她?难不成她有孩子的消息已经泄露了?她在怀疑她?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承认,这一承认,万一顾婉柠一发怒,她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顾家中医堂岂不是顷刻之间就要毁掉。便满脸愧意的说:“没有没有,我以前是故意诬陷你的,那些都是我捏造的。”
“真的?”
顾安宁脸上的愧意越发逼真,“温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不应该奢求你的原谅,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我也得到了报应,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怪我了?我发誓我从今往后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不会再说这些没有根据的事……”她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言之凿凿,真诚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顾婉柠看。顾婉柠便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段,应该就只是错觉吧?因为接触到产妇,所以产生了共鸣,所以会有一些共情。应该只是这样吧。否则怎么说得通呢?她如果真的生过孩子,遭受过阵痛那样的疼痛,怎么可能记不住呢?现在就连唯一一个疯狂抨击她未婚先孕的顾安宁都说是捏造,她为什么还要怀疑自己呢?顾婉柠便说:“你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便算了。”
顾安宁松了口气,假意留她吃饭。顾婉柠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晚上还要回江城,没有时间。”
既然已经从顾安宁口中探听到真相,她继续在梧城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不如早点回江城。顾安宁便客客气气的将她送走了。而此刻,陆思宸也接到了他安排的人跟踪顾婉柠的线报,说顾婉柠去梧城找了顾安宁。他很困惑,她去找顾安宁干什么?正在愁死不解,接到了老岳的电话,他用充满歉意的声音说:“老陆啊,顾婉柠那一段时间能查到的所有资料都显示她是脑膜炎住院,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陆思宸便把他刚刚拿到的线报告诉了老岳。老岳一听便激动了,“行,我马上去趟梧城。”
顾婉柠和老岳在空中交错而过,一个离真相越来越近,一个离真相越来越远…………顾婉柠一回江城,就接到了邵恩嘉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声音惊慌而急促。“柠柠,我闯祸了。”
顾婉柠心里一惊,“怎么了?你在哪?”
“我完了,我完了,邵家不会再要我了……”顾婉柠还要追问,她却已经挂了电话。邵恩嘉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慌乱?顾婉柠连忙给陆思宸打电话,陆思宸说:“我刚听说了一点,她好像在酒店吸毒群泡,被抓了。”
“怎么可能!恩嘉不是那样的人!”
“这事不好说,警方已经从现场查到了不少丸子。他们有可能是因为嗑药神志不清才会……”“恩嘉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带去了警局。”
“哪家警局?我要去。”
“我正在去的路上,就在业辉路附近。”
到了警局,顾婉柠一下车便看见了陆思宸。她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邵家的人。“邵家真这么无情?”
“邵家现在大概已经把她当成耻辱了。”
陆思宸叹口气,“进去吧。”
进了警局,陆思宸将邵恩嘉保释出来,她身上穿着警官借给她的衣服,是丑丑的格子衬衫。一张脸木然而空洞,呆呆的任由顾婉柠牵着走。上了车,顾婉柠握紧了她的手,“恩嘉,我们都会帮你的,没有人能陷害得了你……”“柠柠,不是陷害,真的是我……”“怎么会?”
邵恩嘉欲哭无泪,“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的。”
她从米国回来之后,便破罐子破摔,常常泡吧,来者不拒,越玩越开,便有不怀好意的人上来给她推销毒品,她这点道德底线还是有的,所以一味拒绝,但是那些人用心险恶,偷偷的每天在她的酒里下药,于是不知不觉间她便上了瘾,每晚到了这个时候,就想喝那家酒吧的酒,后来她才发现,她是染上毒瘾了。她本来想要戒掉毒瘾,于是每天晚上把自己锁在家里,不让自己出门。可是……她的意志没有她想象中的坚定。今晚她从家里出来,直奔那家酒吧,喝了几杯就嗨了,然后有人说要带她出去玩,她就很兴奋的跟上了。到了酒店,大家都脱了衣服跳舞,她神志不清,就也脱了。一群人正摇头晃脑嗨到最爆的时候,门被人踹开了。当她看到一群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就忽然清醒了,她拉了条床单裹住自己躲到卫生间给顾婉柠打电话,可是还没打完,就被警察拷了。所以她辩无可辩,都是她自己作的,无法怨天尤人。顾婉柠抱着哽咽着的邵恩嘉,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恩嘉,会没事的……”恩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害得她变成这个样子的!顾婉柠心里气得要命,努力回想,恩嘉好像是因为上次去米国回来之后才变得反常的。在米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懊恼,早知道上回在人医跟她交接工作的时候就该仔仔细细问个清楚才是!都怪她当时不当回事,才让恩嘉现在如此痛苦。顾婉柠把邵恩嘉带回家,把她安慰睡着,然后才走出客房。陆思宸关切的问:“她还好吧?”
顾婉柠摇了摇头,“睡着了还在流眼泪。你有邵恩祈电话吗?”
“有。”
顾婉柠便抢过了陆思宸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