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炫烂多彩的烟火,差点让姐弟二人丢了性命。一帮人回到村里已是丑时过半。看着惊魂不定的孟长生,村长摇摇头说道:“你们娘三先回屋好生安歇息吧,我们明天再过来。”
说完挥挥手带着炎老头和铁匠往自家方向走去。炎老头看着精卫笑道:“别怕,就当做一场历练了。”
孟姨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屋里,煮了一锅汤圆给三人盛上,摸着低头喝汤的孟长生问道:“长生,你刚刚在树林里怕不怕?”
正咬了一口芝麻馅,嘴角黑乎乎的孟长生抬起头来,看着孟姨笑道:“自然是怕了,孩儿怕得要死,怕再也见不到娘和姐姐了。”
正咬着一颗汤圆的精卫一听,忍不住捏着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你个没用的家伙。怕死鬼。”
孟长生一楞,看着她笑道:“姐姐你厉害嘛,我这身体里一丝真气都没有,那能打得过那两个家伙?”
孟姨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回道:“你俩这是自找苦吃,以后不许再去河边放什么烟花了,好好的在家不能放么?”
精卫一听撇了一下小嘴,回道:“我也没想到会不小心破坏河边的法阵嘛……哎呀,以后就去就是了。”
孟姨望着惊魂未定的孟长生,皱着眉头说道:“我以前一直想等你长大了以后再说,看来得多想想法子替你医治筋脉了。”
精卫看着她笑道:“可惜我师傅不在,否则弟弟这事都算不上事。”
孟姨心里咯噔一起,想了想看着她问道:“你有办法联系到你师傅吗?不行请她过来替你弟弟瞧瞧。”
孟长生看了二人一眼,没有出声,只是低着头喝汤圆。在他看来,这裹了芝麻的汤圆可比黄羊肉还好吃。精卫想了想,看着孟姨回道:“她不来找我,我去哪找她啊?不过,我离开的时候曾听她说过,说是正月十五的时候,会来看看忘川河的河祭。”
“哦,如此说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来黄泉村了?”
孟婆看着她笑了起来。精卫一听又撇了一下小嘴,看着自己的母亲回道:“我倒希望师傅晚些时候再来……”“为什么?”
孟姨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因为她一来,说不定又要带着我出去玩啊?娘你也知道我的记性不好,要是下回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
孟姨一听哈哈笑了起来:“都是娘不好,当初让你们喝汤……你没问过你师傅,你这病能治吗?”
不料精卫看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师傅说不是不能治,她是不想给我治,怕我恢复记忆之后又不理她了……”孟姨一愣,终于想起了精卫的身世,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傻女儿果然还是傻一些好,否则给她记起前世的事情,谁知道还会不会犯傻又跑去填海。当初孟姨捡到精卫的时候,这小丫头的性子可是烈得很,三天二头往外跑,说是不将东海填成平地,誓不罢休。便是村里的炎老头和村长听后也吓了一跳,这可是上古的事情,眼前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世的轮回,怎么还能保留那些久远的记忆?最后几个老人合计之下,才决定让精卫喝下孟姨煮的忘魂汤……谁知道精卫汤喝了不少,人却没啥事。时不时还会记起一些前世的记忆,只要一记起来,便要消失一段日子。直到她玩疯了,玩累了才会想着回到黄泉村。能找到回家的路,这对孟姨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只是时间一长,精卫离开的时间越来越后,回来后也说自己经常找不到回家的路……直到有一天,小姑娘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师傅,开始教她修行……而时而犯迷糊的炎老头似乎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叫孟姨放心,说是精卫能有一个厉害的师傅不错,在外才不会给人欺负。而精卫的师傅想法似乎跟炎老头想的一样,也不希望精卫完全恢复记忆。两人的态度都是,有些事情还是彻底忘记的好。村长的意见是:难得糊涂。想到这里,孟姨看着吃完汤圆的姐弟两说道:“今天受了惊吓,赶紧回屋歇息。明天村长他们估计都得过来……”孟长生点头应道:“孩儿以后不再乱来了,娘放心。”
孟孟轻轻地拍着他的手笑道:“过了年,你就七岁了……修行路漫漫,不要着急。”
孟长生笑道:“娘放心,我不着急。”
被忘川六妖吓得六魂无主的孟长生,也不知道这一会自己是迷糊,还是清醒。在孟姨的一阵张罗下,姐弟二人洗漱一番,各自回房做梦去了。……或许因为昨夜的缘故,初一黄泉继续是阴霾的天空。风继续吹,雪虽然不大,即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已时,村长等人才姗姗来迟到,因为大家昨夜都没睡好,忘川河出了事情,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大事。早就备好瓜子花生,煮好水的孟姨招呼一帮人围桌坐下。未等村长开口,铁牛的老婆花圆圆便看着大家嚷嚷起来:“出了昨天那事,这十五的河祭要不要搞,村里的老人孩子可都等着呢。”
今天村长的女儿龙吟花也来了,问道:“花婶说的对啊,这村里的老少买了花灯,都等着正月十五的到来呢。”
村长的老婆笑道:“总不成因为这粥里掉了一只苍蝇,就把一锅粥全倒了吧?”
村长一哆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看着炎老头问道:“炎老头,你说说,这河祭要不要办?”
炎老头看着精卫、花圆圆、夜幽兰等人期盼的眼神,哈哈笑道:“办,为什么不办?我们这黄泉村的人,难道还怕这河里的妖怪不成?”
孟姨一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她的话来说自然是不办的好。不办就不会出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孟长生刚刚受的惊吓之下。但是一想到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孟姨也没办法硬下心来拒绝。想了想,看着众人说道:“要办也成,这些日子你们几个大男人辛苦一点,去河边再多布置一道法阵,防备再次发生意外。”
村长一听,点头回道:“我的意见跟孟姨一样,河祭自然要搞,毕竟这是千万年来形成的传统,不说村里的老人孩子,便是忘川河里的那些家伙,也等着这一年一度的节日呢。”
炎老头一听,只好无可奈何地回道:“你们是看着我坐在那里太清闲,总想给我找些事来做……长生啊,这几天你就跟着炎伯伯一起,去河边转转。”
孟姨一听,瞪了他一眼道:“你还让他去?”
炎老头看着她笑道:“有我在,怕什么?长生那话我是怎么教你的?”
正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孟长生一听,不禁拍拍手笑道:“那叫以毒攻毒,这话说过好多回了,炎伯下回能不能换个新词?”
说到这里,孟长生回头看了孟姨一眼,心道炎伯怎么跟老娘一样,做事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老娘的歌唱来唱去只有两句,炎老头的口头禅说来说去也只有几个。你们不会搞搞新花样么?只是,对于河祭来说,孟长生还是非常期待的。因为他是黄泉村的新人,还没经历过河祭,只是听了村里孩子们天天在念叨,正月十五可以在河里放灯,站在河边往河里撒各种吃的……据说这样,便会得到上天的祝福。孟长生没有经历过,但是他很期盼。“长生陪炎伯伯去河边玩,有炎伯伯在,长生不怕!”
孟长生想了想,自己独自一人都不怕,更何况还有炎老头在身边。村长一见炎老头也同意了,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从初五开始,大家都费些力气,在河边再筑建一道杀阵。”
铁牛一听点头应道:“对!多一道阵法多一道保险,这样孩子们在河边玩得也放心一些。”
铁牛老婆花圆圆今天穿了一件碎花布的新衣服,显年比往日年轻了几岁。只是她嫁给铁牛好些年,也没见怀上孩子。想到这里,花圆圆看着阵雨姨问道:“孟姨你这天天往灵山上跑,想个法子让我怀上孩子啊,这们二人这日子过得太单调了,不好玩。”
孟姨一听愣了一下,她还是头一回听到铁牛老婆报怨此事,不由得抬头看着铁牛笑道:“我说铁牛,你这事问过村长夫人没,她可是送子观音啊!“说完看着夜幽兰哈哈笑了起来。村长老婆夜幽兰一听,禁不住指着门外某个方向,幽幽地说道:“我能有个屁用,这事你俩得去找找那怪人才行。”
夜幽兰说的怪人自然是黄泉村里的怪物药老头,一个住在灵山下落凤湖边,不喜欢跟人来往的家伙。便是逢年过节,也一个人呆在屋里,不知道是在炼药还是炼丹。黄泉村的人都知道有两个怪人,一个是躲在灵山山顶的凤九,一个是生活在山角下的药老头风不平。两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喜欢跟村民来往,除非村民上门去讨药,他才会偶尔出来见人。铁牛和花圆圆一听,不禁吓了一跳。花圆圆看着夜幽兰怯生生地问道:“我们要是去找那怪人,万一……我们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也变成怪人?”
“呸!你这是有病么?你只是去求药又不是求子……明天就去吧,大过年的,带二块薰肉过去,没准那家伙一高兴就帮你们解决了。”
夜幽兰看着二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这一来,搞得自己的女儿和孟姨都惹不住笑了起来,最后连莫名其妙的精卫跟着孟长生也咯咯地笑了起来。炎老着看着众人摇摇头,跟孟姨问道:“这时近午时,你这里整了什么下酒的菜啊?”
孟姨一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锅里炖了二腿野猪肉,想来够堵上你们的嘴巴了,只是酒喝完了。”
村长一听,赶紧回道:“这个不怕,炎老头在这里,酒管够。”
炎老头一听,扭头看着村长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挖坑埋我呢?我这酒可是要卖钱的……”谁知少不更事的孟长生来了一句:“炎伯伯,你不是说谈钱伤感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