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到这儿的场景。是宴家人用亲情绑架他的父亲回来。说孩子都有了,这么大了,难道要一直流落在外不管吗?不管怎么说都是老爷子的孙子,他也想见见孩子。他的父亲被说动了,带着妻子和儿子回到这里。结果这只是个骗他们主动回去的借口。上到宴老爷子,下到其他人,都仍然在打着让他的父亲抛妻弃子,继续去联姻的主意。整个宴家,他的父亲相貌、品性、以及能力是最好的,如果想和更厉害的家族联姻,别人只看得上他的父亲。偏偏他的父亲就是不肯。于是那一天,他的父亲带着期待雀跃回到家,本来以为会有个好结果,一家人终于苦尽甘来,再也不会让他们受更多的委屈了。但是仍然一点都没变。他的父亲很失望。当时小小的宴辞暮被母亲抱在怀里,承受着其他人的鄙夷和羞辱。而他的父亲则在楼上承受着并不比这些差的逼迫和指责。最后他的父亲摔门而出,下来带着他们怒气冲冲地离开。那之后的几天,父亲好像很忙,肉眼可见的憔悴。再之后,突然到来的那么一刻,他们得到了父亲车祸身亡的消息。那一天对他和母亲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葬礼的时候,宴家人来了。老爷子也来了。对于自己儿子的死,他或许有一点悲伤,但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而宴家其他人对着他父亲的遗像数落着他的不是。他以前对宴家没印象,但那一次之后,一种厌恶的情绪在心里滋生出来。尤其是后来得知,他父亲出车祸的那天,刚和宴老爷子发生过不愉快,这种夹杂着恨意的情绪更是冲到了顶端。他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可以让他长大,总有一天,他也会站到一定的高度,俯视着这些人,让他们都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拼命的学习往上爬,他成为了最优秀耀眼的人,在别人的眼里好像清冷高贵,无所不能。可实际上,心里总是压抑着一股不可言说的郁气。宴家散了,宴老爷子死了。这股盘旋在心头的郁气好像也跟着一点点化开,让他长舒了口气。这些人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也没有金钱和能力支持别人去伤害尔尔了。他垂下眸静静地想,早就应该解决掉他们,而不是放任这么久。他可以和尔尔晚一点修成正果,却不愿意让她受一次这么严重的伤。不过好在都没事了。他对司机道:“开快一点。”
他想回去陪着尔尔过他们岁月静好的日子。就算余生都如此,也不会腻的。车子停在别墅门前的空地上,宴辞暮率先下了车。他走进屋内。这些天尔尔都穿着厚睡衣在客厅跟郁菁她们聊天看电影。他进去的时候,她们不知道在说什么,非常开心,笑成了一团。事实上,很多次他即便在场,听了个完整也理解不了她们究竟为什么会突然笑得那么开心。但只要她开心就好。尔尔在听着郁菁她们说话,觉得很好笑,然后察觉了一道炙热熟悉的视线。她立刻转头,果然看到宴辞暮从玄关处走进来了。就站在那儿,看着她笑。尔尔立刻扔开抱枕朝他飞奔过去,一下就跳到了他身上。宴辞暮熟练地接住她,还把她往上掂了掂,怕她摔下来。尔尔抱着他的脖子稍稍往后仰,一脸笑容,“你今天回来得好早。”
上午才出去几个小时就回来了。宴辞暮笑着点头,“嗯,赶紧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陪你。”
尔尔高兴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蹭得宴辞暮有点心猿意马。自从她受伤后,他最多只亲过她的额头。就算晚上守夜,也都是屈着腿睡沙发。她这样亲昵的行为,实在很难不让他有反应。只是现在显然非常不适合。他抱着尔尔回到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们继续聊,有什么需要就说,我去书房,不打扰你们。”
宴辞暮矜持有礼地笑笑,朝其她人颔首,便上楼去了。从他进来,两个人一下腻歪在一起的时候,她们没就没眼看了。等他走了以后才敢大胆的讨论控制。秦方好:“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单身狗的命也是命。”
倪知夏:“附议,咱们都在呢,你也不知道矜持一点儿。”
郁菁嫌弃:“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天天跟热恋中的女人一样,知道的你们是今天早上才分开了几个小时,不知道的还以为分开好长时间了。”
尔尔矜持地抿嘴笑,不好意思地说:“前几天他回来都好晚了,今天这么早我有些惊喜嘛。”
秦方好表示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惊喜的?”
倪知夏的表情一言难尽:“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郁菁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唉,嫁出去的师妹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呢,就已经收不回来了。”
尔尔捂脸,“我妈妈在厨房忙呢,你小声点说话,别被她听见了。”
“这有什么不能让雯姨听的?就该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师姐啊!”
尔尔不生气,她就是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她想起了在没去F国之前,宴辞暮说等她妈妈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回到栗城,就会当着余雯的面,正式跟她提出结婚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