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的书房是他亲自设计的,房内以书柜为隔断,呈现一个回字,其中有两面书柜是可推动的,能开辟一个新的空间出来,
靠墙的书柜顶天立地,上层的书需要踏上梯子才能够得着。
沈鹤进来时,司正就骑在梯子上,在翻一本刑侦小说。
在听到屋外一道关门声后,沈鹤才道:“下来说。”
他将苏木随手安置在手边的书格中,就不再管她。
正好苏木也能听一听司正此行的目的。
“鹤哥你被人缠上了?”司正走近时气势汹汹的,大有一副沈鹤要是应了,他就冲出去把人撂倒带走的架势。
沈鹤:“一个年轻的后生,闹不出什么花样,随他去。”
司正偷偷撇嘴,小声吐槽:“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训我们的……”
苏木躲在书架里,好笑地看着两人。
不知道以前的沈鹤是什么样的。
司正把电脑再度接好,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沈鹤跟前。
“先前之所以有传闻说h.g在y国,也是跟这份文件的ip址有关,但近来疫情又起,咱们根本没有特殊的出境记录,而y国也没有能对应上的入境记录。”
司正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谣言四起,但h.g的专案组仍旧认为h.g还留在国内。
可他们会藏身于哪里呢?
“上头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老是被动,还是应该主动出击。”
司正轻嗤一声,“说得容易,h.g行踪不定,作案手法不定,甚至连他们的身份都还没摸清楚……”
司正忽然顿住,他想起了沈鹤仅仅只看了预告函一眼,就推测出是赵王陵要出事,如果不是对这个人有很深的了解,怎么能这么快的推断出他的作案手法呢。
“鹤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认识这个h.g。”
书房里灯火通明,像是点燃了一颗太阳,照耀着四方。
苏木靠着身后的书,看着司正那副试探的模样。
原来沈鹤还没有告诉司正他认识h.g其中一人的事。
话已经堆到这里了,沈鹤当然也没办法装聋作哑,只好承认下来。
“虽然只是我的一些猜测,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来支撑,但h.g大概率是一个两人为团的组织,其中一人,就是五年前我承接的那起黑市军火案的在逃嫌疑人——雷恪。”
五年前,司正还在刑侦组打下手,给外聘援助沈鹤打下手。
所以那起案子,司正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记得那是沈鹤的常胜生涯里,为数不多的败场收尾,虽说最终将主谋一干人等抓获,可唯独这个雷恪逃脱了。
若说常人有十颗心眼,沈鹤有上百颗,雷恪就有一百零一颗。
他总是早沈鹤一步预判了沈鹤的行动,无论是追踪ip,还是巧设连环局,雷恪都好像看透了他的举动一般,根本不上当。
司正一度以为,雷恪在局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今天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司正不由得眉头紧蹙。
如果是雷恪的话,就算有沈鹤在,也很难赢了。
沈鹤审视着脸上神色变化多端的司正,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还没开战,你就觉得我要输?”
司正连忙摇头否定,他哪儿敢这么说。
“我只是觉得敌人实在狡猾,我们又知之甚少,很难主动进攻,哪怕是把你请回来了,我们也最多就知道了雷恪这个名字。”
沈鹤推开司正的笔记本,他的书桌上还放了一台配置极高的台式电脑,拉出键盘,只见沈鹤手指飞舞,快得都能看见残影了,随着他在键盘上的敲击,电脑屏幕进入了一个全黑的界面,随后出现了一个字符十分杂乱的弹框,看着就跟乱码似的。
这大概是登陆的弹窗,沈鹤又噼里啪啦输入了一串加密字符。
当进度条进入100%时,界面再次产生了变化。
这次是黑底绿网蓝色字符的网页,沈鹤操纵鼠标点击了一串蓝色字符,随后打开了一份近十万字的资料文档。
一顿操作下来,司正看得瞠目结舌。
“这……这啥?”
沈鹤右手还在滑动鼠标,左手垫在下巴底下,神情十分认真。
他说:“这是傅雪臣建的时间树,以时间为节点,串联每年各地发生的案件,再将案件的凶手、作案手法等关键词单独列出,方便我查阅。”
“靠,又是傅雪臣!让这狗东西进局里来效力,他死活不肯,结果给你偷偷建档案库!”司正骂了一句。
没想到,司正和傅雪臣也认识。
这三个人平时在一起会怎么相处呢?
苏木有些神游天外。
一个明骚,一个腹黑,一个莽撞人……
感觉他们还挺适合桃园三结义的。
苏木没忍住笑了两声,转头就对上了沈鹤扫过来的视线。
那高深莫测的眼神,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苏木后脊背有些发凉。
不会沈鹤真的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吧?
苏木眨眨眼再去看沈鹤,他却已经挪开了视线,向司正介绍起了资料。
“m国十年前有一个天才杀人犯,他在佛多罗亚洲连犯四起命案,却一直没有被抓捕,结果最后他说他玩腻了,选择自首,那时他才十岁,考虑到自首情节,法庭并没有严判,他在少管所待了不到三个月,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个案件在业内有很多传闻,司正也曾经听说过,但他一直没有将这个案件和h.g联系起来。
一则,佛多罗亚洲的少年年纪太小,可fbi对h.g的犯罪画像,年龄有差距,可现在想来,十年过去了,也差不多二十多岁了。
二则,这个少年人消失了太久,一点线索都查不到,他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或许有人从中打点、帮忙,但是能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的,也太难了。
可经沈鹤这么一提,司正又发现,佛多罗亚洲少年的四起命案,与h.g刚开始的行凶手法十分相近,连虐杀的过程都如出一辙,而被害者也同样是属于随机挑选,是同一人犯案的可能性很高。
“他叫ralap,出生在佛多罗亚洲某个小镇的一个农户家里,小时候没有钱读书,就时常去有钱的公爵、伯爵家里喂马、遛狗,会跟着家里的少爷小姐们,读一读书,认一些字。他天资聪慧,又十分好学,当地的一位修女很欣赏他,就出钱送他去上学,可没几年,他就辍学,离开了家乡。”
沈鹤甚至还翻出了ralap童年时期的照片。
这样强大的索引,看得司正犯馋。
“h.g最开始的两起命案还能看得出均是ralap的手笔,从第三起案子开始,就有了雷恪的加入,截止到赵王陵事件,可以看出,在h.g的团队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主要还是雷恪。”
司正点头,“我有一个猜测,按照你说的,雷恪是华夏人,且有表演性人格,那么他极有可能要在家乡的舞台上,向世界宣战,所以,他可能还真的就在华夏,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这点沈鹤赞同。
司正见沈鹤似乎是胸有成竹,内心又多添了几分底气,兴冲冲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反击?”
沈鹤关上时间树网页,摊了摊手:“敌暗我明,如何反击?唯有枕戈以待,他们马上就会有行动了。”
司正傻眼,那这不还是被牵着鼻子走吗?
沈鹤:“连胜或者连败,都会动摇军心,我们现在能跟他们比的,无非就是比谁更沉得住气,优秀的猎人要能耐得住长夜的凄苦。”
他拍了拍司正的肩以示安慰。
苏木从书柜上溜下来,悄悄钻进沈鹤的口袋里。
她看出来了,沈鹤要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