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婉方才没能杀了夏扶柳,被陆裕庭越俎代庖,然而仍然被父亲给挡了。
杀人这件事,总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怎么都杀不了那个人,证明今日那人受老天眷顾,确实死不了。
付清婉看了一眼夏扶柳的肚子,露出几分遗憾,又看了看陆裕庭背后的锦衣卫以及——那只麻袋,麻袋正在蠕动,活的。
付清婉目光这才落到陆裕庭身上,不过不敢看他的眼睛。
在陆裕庭面前,她有过很多样子,可是方才那副样子,她并不想让他看见,感觉挺糟糕的,一个大家闺秀,竟想当众杀了自己的继母,没有男人会喜欢这样凶狠的女子吧?
可他好像不介意,他为自己出头的时候,她反而觉得心里酸酸的,胀胀的,有点想哭,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连她的父亲都不站在她这边,可他,却义无反顾,不问缘由地帮她。
他是她的谁?
猎猎秋风,男人英俊的面容,露出几分期待。既安然,又得意,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挖掘着属于自己的情意。
付清婉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道:“陆大人是我请来到府里协助办案的。”
陆裕庭:……
他微笑:“仅仅如此?”
他一向都很少开金口,可是在付清婉面前,总是会显得话多。
“先办正事。”付清婉咳嗽一声,她才不要承认他在自己心里有了地位呢!
付正清和付文宴明显不信,尤其是付文宴,只觉得陆裕庭骚扰自家阿姐还强出头,实在是厚颜无耻、其罪当诛!
“清婉(阿姐),你说清楚!”
付清婉转身走到魏氏面前,冷静道:“二叔母,请你让弟弟妹妹们先离开荣安院吧。”
魏氏微微吃惊,但是很快就从付清婉的神色中窥探出什么来,她立刻让付月萱带着庶子女们离开,并将其他闲杂人等全都赶了出去。
夏扶柳一直都惴惴不安,今天发生在她身上惊心动魄的事太多了,她深觉荣安院不安全,顾不得付正清同意,便想混在人群里偷偷溜走。
可是却被严妈妈一把推了回来:“姑娘没叫夫人走,夫人且留下。”
“我想更衣……”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得一声门关紧,夏扶柳吃了个闭门羹,她恨恨地回来了,对老太君道:“婉姑娘闹我倒罢了,怎么也不让老太君歇息。”
老太君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倚在踏上,看着付文宴不让乱动,闲下来手里转动着佛珠,双目微闭,不问世事的清净样子,自然也不理会夏扶柳。
夏扶柳一咬银牙,捧着小腹:“将军,我感觉肚子有些闷痛,是不是孩子出事了……他可是您的骨肉,您忍心他出事?”
付正清还没回答,只听付清婉淡淡道:“夏扶柳,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尚未可知,就不要矫揉造作,故作姿态了!”
“不是将军的、又、又是谁的?”夏扶柳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付清婉。
付清婉毫不犹豫撕下这层遮羞的皮:“好,说得直白些,你背叛了父亲,你怀的根本就不是父亲的骨血!你的肚子里是野种!”
“你、你血口喷人!我在去家庙前就怀上了这个孩子,怎么不是将军的骨血?”夏扶柳浑身颤抖,看着付正清,两眼瞪得大大的,几乎要吃人:“将军,他就是你的孩子!”
“我有证据。父亲,你被绿了。”
付正清的脸色,灰蒙蒙的,他扶着夏扶柳,又看向女儿,眼中浮现几分痛苦:“清婉,别说了。”
付清婉并没有听进去,定定吐出几个字:“承安庙,张乘,就是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