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丫头看着李凌薇久久不说话,想安慰两句,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李凌薇也摆摆手,轻笑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了。该是有喜了吧!”
丫头抿着唇,使劲憋住将要落下的眼泪。
那日李凌薇换了多少盆热水,血染红了多少条帕子,只有她最清楚。
那是小姐最狼狈最可怜的一日,小姐从来都是光鲜可人如精致甜腻的点心,只有那一日,脸色苍白,竟有几分形销骨立风烛残年的破碎和苍老感。
李凌薇坐回凳子上就一直笑,笑的咯咯直响,有几分尖利和嘶哑,宛如鳏寡孤独的老妇回光返照。
丫头看着心好似油煎,过去拉住李凌薇,却被一把甩开。
“小姐!小姐!你要做什么!”
看着走向古琴的李凌薇,丫头不住喊道。
李凌薇却粗暴的抚弄起了琴弦,琴声刺耳如刮骨般惊悚,令人头皮发麻。
丫头捂住耳朵,已经泪流满面,嘴里只会喊着:“小姐!小姐!”
李凌薇这边的动静将李太守和家里几个兄弟姐妹都给吓来了。
从前美丽娇弱的女子如今状若疯癫,疯狂的摧毁着房间里的一切。
看着令人心痛心碎。
李太守看着女儿如此,泰山样稳重的面庞也不禁垮了下来,流下一滴浊泪,忍痛道:“把小姐绑起来。”
几个家丁于是上前七手八脚将李凌薇捆住,一阵忙活下来,手臂和脸上都是抓痕。
李太守遣众人散去,仔细询问一番,才得知真相。顿时仰天长叹一声:“女儿,爹对不起你啊!”
然而皇后在眼线告诉她这些事情时脸上却笑容满溢,“太好了!这李凌薇还真是争气!不愧是本宫看上的人。”
婚礼如期举行,铜镜中的少女娇艳如雨润芍药,盛装浓妆,头上插满各式赤金的簪子,玉步摇,身着大红绣紫金牡丹嫁衣,凤冠霞帔,美不胜收。
然而镜中人面容哀戚,不像是做喜事的,倒像是参加至亲之人的葬礼。
李凌薇双目黯淡无神,恰似一汪深碧的死水,透着如碧玉般的光泽,却仿佛再也不会流动。
李府一片喧嚣,披红挂彩,可陆府这头却吵翻了。
“陆裕庭!你要是不让我去!我、我就叫阿宴来!”
付清婉瞪着杏眼,脸已经涨的通红。
“阿婉,你非要如此吗?”
陆裕庭神情一如往常般淡淡,然而眉间却恰似不经意般蹙起点阴影,仔细看着好像满怀愁绪却强压下去。
付清婉毫不犹豫的道:“是的!我一定要去!就算,只能,只能给凌薇道贺,我也要去!”
陆裕庭无奈的一笑,让开一条路,“那你便去吧!”
付清婉闻言看了陆裕庭一眼,而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不待对方点头,付清婉便已如离弦之箭般奔了出去。
陆裕庭看着自家娘子远去的背影,吩咐身边的人道:“跟着夫人。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付清婉一路狂奔,终于到了李府。熟门熟路的钻到李凌薇的房间门口,看见正梳妆的好姐妹,双眼顿时红了,喊道:“凌薇!”
李凌薇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却抿着唇,冷漠的转过身,一言不发。
付清婉一愣。
凌薇对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