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眼里犹有泪光,却连眼纹都笑出来了,看着慈祥宽容,令人顿生好感。
她轻声道:“既是如此,祖母也不多留了。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是!孙儿先走了。有时间一定再来看望祖母。”
二人告别祖母,也到了庭院里跟付正清告别。
见他还拿着那块黑沙火玉,付清婉道:“父亲!我们走了!您一个人要好好的,娘的物件在你这里,她就永远不会离开您的。”
付正清也看着付清婉,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浑浊,有了光亮,竟还带着点笑意道:“好!你们路上小心!”
“好!”
姐弟俩从将军府走出去,上马车之前,付清婉又将整个将军府看了一遍,想着这府门前的叶子虽落,然而只要这树根不腐,树身不倒,这花和叶就会永远开下去。
等到春雨时节,一切都还如儿时模样。
马车悠悠行驶过山路,如一抹红云飘在半山腰,让人想到香山漫山遍野的枫叶。
此行山高路远,好在付清婉方才了却一桩心事,这下只觉心胸开阔,满目秋色都变得舒朗而平和。
燕京二叔住在原来付家的祖宅里,那是座古老而宽敞的宅子,有几代人共同奋斗努力过的痕迹,墙上的白粉落了又被刷上,屋檐上的青瓦大抵也被换了个遍。
唯有庭中溪水潺潺流入的那汪碧湖亘古不变,湖上几朵残荷昭示着夏季已过,徒留悠长余韵,耐人寻味。还有穿过影壁的花帘门前种植着的芭蕉树硕大无比,枝繁叶茂,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
穿过竹桥和假山乱石,花园里开遍了各色各样的菊花,菊香清苦,菊花鲜丽。
穿过花园,二人方才到了二叔家的厅堂,堂下的椅子漆黑光亮,经过岁月洗刷和打磨,似乎更加坚韧,以至于在这堂里存活了这许多年。
付文宴提前跟二叔二叔母打过招呼,知道他们要来,二叔很早就让下人准备最丰盛的饭菜,也将家里最好的一壶酒给拿了出来。
付月萱得知消息也很开心,整日都在绣房里盼着付文宴和付清婉姐弟俩来。
所以姐弟俩进门便受到府里的下人夹道相迎,两人又惊慌又好笑。
二叔他们也太热情了点吧!就是状元游街只怕也不过如此了。
一进厅堂,中间一张大圆木桌上面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珍馐玉盘,银箸玉碗,看来二叔他们这几年许是真的过的很不错。
二叔见到他们更是热情,忙邀人进去,“阿婉,阿宴!赶紧坐下吧!快点吃饭!再不吃,这菜都要凉了!”
两人自然也是十分礼貌的打招呼而后入座。
然而付清婉却注意到付月萱,女孩已经长大了。
原本圆圆的月饼脸现在已经显出尖细的下巴,一双柳叶眼也显得盈盈辉彩,星辰一般灼灼闪耀。
而身上穿的更是鲜亮,一身湖水蓝的绣遍地桃花盛开裙子,头戴一支钿花镶赤金八宝红宝石簪子,看着如朵含苞待放的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