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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胆小…
不要说堂堂的梁山大寨主、江湖好汉什么的,抛开这个名头,王伦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大寨主是占着别人的身子,江湖好汉是因为他是江湖好汉的头,可不代表他就是好汉一枚。
他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好不好?
平日里身边都有杜迁、宋万和一堆喽罗,可以随叫随到。而且想着周边有数百号人,便不会有此想。
现在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隔壁有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重伤少女----梁红玉的年龄在这个年代虽然能成亲了,在他心里却始终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外面是个不设防的围墙,这种不安便更强烈了。
北宋建国已过百年,这套房子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多少人,有没有人在房子里过世,是不是凶宅…梁师成是六贼之一还是比较靠前的,会不会被仇家像梁红玉那样盯着,自己会不会在熟睡时稀里糊涂被割了脑袋?
虽说练武之力警惕性会高些,但梁红玉身受重伤,这能力只怕还不如自己,要是有失怎么办?
坐在床上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了一会,还是掌灯又回到梁红玉的房间。
“官人怎地回来了?”她问。灯影下,梁红玉的眼神晶莹剔透,似水流转,却是没睡。
“呃”,王伦怎会说自己害怕一个人睡?这样说不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还有可能给她一个不好的联想:自己不会拿这个蹩脚的借口来掩饰心怀不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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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想了想,娘子身上伤重,怕夜里需要用人。再说这房间太过空荡,小可担心娘子认生害怕…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来这里守着。娘子但睡无妨,小可惯会熬夜看书的,也不会影响娘子休息。”
明明是自己怕好不好?
梁红玉却真以为如此,有些感动。不管怎么样,在她心里,王伦的关心是落到了实处的。
“官人不必担心,奴家四海为家惯了,苦也吃的,福也享的。再说最凶险的两个晚上都熬过来了,现在看着伤重,其实已经没有大碍,官人且安心休息。”
按理确是如此。手术后的前三天还是最重要的呢,也不知道她这两天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想想都佩服不已。
也有些心疼,这没人疼的小娘子,自己好歹有一帮了兄弟!
“小可不在的两天,其实一直担心着娘子的伤情,却是干着急毫无办法。现在娘子就在身边,小可说什么也要尽下心…便是照顾起夜,也须有人在旁边帮忙,不是么?”
起夜就是夜里起来的倒置句,其实就是上厕所。宋代虽说大户人家的住房条件好很多,但也比不上现代商品房有专门的室内卫生间,通常都是用净桶,也就是最早的马桶。
东京人口多,大小便的收集处理有专门负责的人,因为人的排泄物是上好的植物肥料,所以随之而来的就是形成了一个产业。
宋代专门搜集处理粪便的人被称之“倾脚头”,这些人各有各的主顾,也有行业规矩,不能随便乱抢生意,要不然还会被告上官府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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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且不谈,王伦想着的是,梁红玉伤重不方便下床,人有三急不可避免,这需要时的陪伴工作便需有人做。
在说到“照顾起夜”时忍不住遐想:前两天她伤最重的时候是怎么做的?那得有多大的毅力!而且这种事也最能考验男女的感情,毕竟人最隐私的场景都被你看到了,窗户纸被戳破,感情不升温才怪!
梁红玉的脸也为之一红,可能也想到了这个敏感词,却又不好就这个事继续深入交流下去。毕竟王伦可以没皮没脸地说,她再是侠士也还是女孩子。
他还要帮忙…真不怕人害羞!
看来是赶不走了,也罢,有他在,自己确实心安不少。
至于他会不会起坏心思?他敢!就是剩一口气,自己也能把他戳个透心凉!
看梁红玉默认了,王伦便从书架上找来一本书胡乱看。来的时候便看到满书房的藏书,看来房屋的主人是个很文雅的人啊,就不知道是苏过还是梁师成。
苏过是苏东坡的儿子,文二代很正常。
梁师成虽说评价是附庸风雅的人,却也有过金榜题名时。但“考”中进士----且不管是怎么考的,必然在文化上还行,所以《宋史•宦者列传》说他“习文法,稍知书”。
这个评价不高,甚至有些贬低。众所周知,梁师成发家,除了机遇,他练得一手好瘦金体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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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初供职于宫中书艺局,后领衔睿思殿文字外库,主管对外传达皇上旨意。那时的梁师成被“以隶人畜之”,充其量是个抄抄写写的书记员,整日“入处殿中”专门习仿宋徽宗的笔迹,学成后“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经他抄写的诏旨字迹可以乱真,“外廷莫能辨”,活脱脱就是徽宗皇帝那手著名的“瘦金体”。
有了这一大神技在手,他渐渐动了歪念头,开始伪造圣旨。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可他偏就这么干了,而且还干得风生水起,连蔡京、王黼这些人都对他毕恭毕敬,难道就不怕翻船吗?
原来梁师成的作伪手法是很高明的:他找几个擅长书法的小吏,让他们模仿宋徽宗的笔记,自拟圣旨,然后利用职务之便(他就是干传导御旨工作的),传递一些假圣旨出去。朝廷官员们又不辨真伪,往往让梁师成的奸计得逞,为所欲为。
久而久之,朝臣们都害怕梁师成,“隐相”之名就这么来的。
所以说,印签文书是很紧要的东西,不见王伦这回出的事,便是一个简单的伪造凭由的罪行?朝廷圣旨很重要,梁山的机要文书也很重要,回去后要好好整顿下。
他看的是本朝国史会要,里面五花八门讲了许多关于朝政、法律、军事、经济方面的规程制度及其变化状况。初时觉得兴味寥寥,不过当静下心来后,便觉得这真是一部百科全书,让自己原本对宋朝大势清晰、小事朦胧的情况得到很大改观。
要知道徽宗年间,北宋政权内部日趋腐朽,边防也迭现危机。这时对书籍的控制极为严格,政府三令五申,严禁违禁的书籍出境:“不经看验校定文书,擅行印卖,告捕条例颁降,其沿边军州仍严行禁止”。
宣和年间,禁书令不仅限于国史、会要、奏章,就连文集、日录、小报等,也统统在禁印之列。“无使国之机事,传播闾阎,或流入四夷,于体实大”。
可惜这一切并未能阻止金兵的南下和北宋政权的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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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主人轻易便搞到了这些市面上极机密的资料,而且能够汇编成册,可想而知肯定不是苏过这种职务的人能做的、甚至都无法接触到的。
王伦看得津津有味,这对梁山发展的帮助太大了,甚至比资助粮饷、军械更实惠。
他不知道,在他凝神苦读的时候,一双妙目也在出神地看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原本在梁红玉心中就有的美好形象就更具体了。
怪不得他能做到梁山大寨主,光这份苦读书的韧性就非一般人可比!
在重文轻武的宋朝,百年熏陶下来,文人地位高是刻在社会各阶层的骨头里的。梁红玉也不能免俗,她对读书人的崇拜完全是无意识的。
而且是王伦,又不一般。
渐渐地,他的身影向她走来。金色龙纹盘居衣间,腰间革带收腰显形,珠链腰饰温润雅致;帽上缀以红色花朵配饰,风姿秀拔。
她自己则头戴凤冠,用的是点翠工艺,饰满珍珠极其耀眼;深红霞帔点缀祥云凤鸟,衫上暗色纹路更显低调华贵。
喜庆的红色,神圣的绿色,“红男绿女”…这不是本朝的婚服么?
还未饮合卺酒,怎么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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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两个晚上第一次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