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并未太过纠结辈分一事。
人家救了我的命,就想听声姐姐,怎么了?
于是,我甜甜地喊了声:“姐姐!”
“诶,真乖,你过来!”女人满意地朝我招招手。
我走了过去,她依旧坐在轿子里,未曾迈出过半步。
女人伸手,将一张符箓递给了我,道:“拿上这个。”
“这是……干嘛用的?”我接过符箓,不解地问道。
女人平静地说道:“你找我,不就是为了救李小山吗?”
“你去找他,把这张符交给他,他自有办法!”
“你知道这事?”我意外道。
“嗯。”女人应道。
我有些诧异。
我都还没说呢,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说得并不完全对,我纠正道。
“我不是要救李小山,我是要救我爹!”
“李小山,不就是你爹吗?”女人理所当然道。
我刚要解释,李小山只是和我爹长得像罢了,他不是我爹。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问道:“姐姐,是不是,鬼王和李小山,其实是一个人?”
这次,女人没有解释,而是自顾自说道:“也对,我想起来了,他对外,一直是这般宣称的。”
然后,她才对我道:“你这问题,别问我,我回答不了,等你见到他,亲自问他,他会给你答案的。”
“嗯!”女人虽没直接告诉我答案。
但我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将符箓收好,又问:“我该怎么去见他?”
“今夜子时,你们村中,将会举行祭河伯的仪式。”
“届时,你需要替代那祭祀用的女童,河中怪鱼,自会送你去见他。”
“好,我知道了。”我点头应下。
随后,女人挥手驱散了四周的浓雾,并派了一名纸人,护送我下山。
交代完这些,女人便坐着轿子,再次消失在了山林中。
我对那领路的纸人说了句:“你等下,我还有事要做。”
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我来到了瘦鬼的魂体旁。
此时的他双眸紧闭,看上去,已经没了生息。
但这些天下来,我与各路鬼魂都打过交道。
也算是摸清了,玄学一途中,些许的门道。
像瘦鬼这类的鬼魂,一旦被杀死,那便会直接化作黑气,烟消云散。
既然,他的魂体还躺在这,就表明他还没死,只是在苟延残喘。
我死死盯着他,同时身体里不断酝酿着。
直到瘦鬼那张丑陋的鬼脸之上,眼皮微动!
我冷笑着,解开裤子,对准他的脑袋,将一泡酝酿好的童子尿浇了过去。
童子尿接触到瘦鬼的瞬间,一阵滋啦啦的声响传来。
瘦鬼疼得顿时间睁开眼,大喊大叫,拼命挣扎。
“疼啊!疼死我了!”
“小兄弟,我知道错了!”
“求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
瘦鬼的整张脸都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跪倒在地,不住地向我磕头求饶!
我没有说话,一脸冷漠地盯着他!
女人说得没错!
对于背叛过自己的人或鬼,就应当断则断!
当初,正是因为我的仁慈,才留下了这胖瘦两鬼!
虽说,这些天下来,他俩帮了我许多忙,告诉了我许多事。
但比起我的性命而言,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见我没回应,瘦鬼的喊叫,也由最开始的苦苦哀求。
变为了求饶无果后的自暴自弃,他开始咒骂我。
言语之污秽,与他曾自称过的白面书生,天差地别!
直到童子尿灼烧了他大半的魂体,瘦鬼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之后。
我才开口,淡淡地说了句:“有句话,你说得很对!”
“像你们这种孤魂野鬼,都是这副德行。”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你们当做朋友!”
“是我错了!”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下了山,跟随纸人,一路安全地回到村中。
如今,没了旁人的帮助,就连胖瘦两鬼,也不在我身旁。
剩下的一切事,都得由我自己一个人来。
我很害怕,也很紧张,甚至于,我有些抗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但同样,我也清楚地意识到,如今自己,肩扛着怎样的重担!
我来到河边,村民们已经架起了篝火,做好了祭河伯的准备。
赵寡妇家的小姑娘,此刻,正被双手捆绑,放在一个木盆中。
不知村民们用了什么手段,小姑娘平躺在木盆中,睡得很沉。
而在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下,赵铁牛等人,正将哭得撕心裂肺的赵寡妇围在中间,不停地游说。
“赵姐,事已至此,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们不可能为了你家孩子一个人,而牺牲整个村子的村民。”
赵铁牛面色阴狠,态度无比强硬地下达了最后通牒。
赵寡妇绝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神萎靡,满脸泪痕。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接受,将自家孩子拿去祭河伯一事。
赵寡妇抹着眼泪,抽噎地说道:“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家茜茜?”
“不为什么,赵姐,铁牛哥选茜茜,那也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看,你男人几年前就走了,你一个寡妇,又不肯改嫁,两个孩子,你照顾得过来吗?”
“再说了,这年头,养个女娃有什么用?又不能传宗接代,将来,还不是得嫁去别人家。”
“反正都留不住,干脆,替村民们做件好事,也算是为她的下辈子,积阴德了!”
说话的男人,梳着个板寸,一嘴的龅牙,为人特别好色,村民都叫他龅牙黄。
龅牙黄这话一出口,边上的几个叔叔嫂嫂,当时就不乐意了。
“诶我说!龅牙黄,你这话也忒混蛋了点吧?什么叫养个女娃没用?”
“既然没用,那你为什么不把你家里的闺女拿出来,拿去祭河伯?”
“就是!你自家就有闺女,你还是村干部,凭什么要拿人小赵的闺女祭河伯?”
龅牙黄一听这话,顿时急眼道:“我闺女才三岁,太小了,不适合!”
“人黄河大王说了,只要是十二岁以下的都行!三岁怎么不行了?”
几个叔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龅牙黄涨红了脸,无从辩驳。
这些人倒不是多么好心,特意来帮赵寡妇说话。
主要是这些人家里,没有女娃,清一色的男娃。
祭河伯这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在两伙人争论不休的时候。
我注意到,人群外围,村长正坐在树后,默默抽着旱烟。
我想着待会要做的事,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