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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7 章 第 197 章(1 / 1)

朗哥儿虽然不会爬,但是睡饱了跟活泼,看见汐儿澹儿兴奋的张着手啊啊啊叫。汐儿澹儿看着这个新的小娃娃也很喜欢,围着他爬来爬去,爬累了也跟着啊啊叫。三个孩子你啊一声,我啊一声,件或不约而同的笑笑,有时又你抬一下手我抬一下手,像是交流一般。

黛玉、英莲并一众小丫头们在一旁看得笑个不住,直道孩子们玩起来太有意思了。

“我们朗哥儿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两刻钟的时候过去了,三个孩子还是一会儿打哑谜,一会儿大笑,英莲忍不住笑道。

“汐儿澹儿也是。”黛玉跟着点头,“看来以后要多叫孩子们相处才是。英莲姐姐,你以后多带朗哥儿来。”

英莲笑道:“奶奶别嫌吵就行。”

“嫌什么嫌!”黛玉笑着把爬到炕边儿的澹儿往里抱抱,免得他不小心摔下去,然后才回头到,“我这已经有两个了,还在乎再多一个?还是你不放心,得自己看着才行?”

“奶奶这说的哪里话,我不放心谁,也不能不放心奶奶不是。”

她说的有些惶恐,黛玉怕她信以为真,忙道:“跟你闹着玩的,英莲姐姐不会当真了吧?”

一句俏皮话把之前有点尴尬的气氛完全驱散了,黛玉顺势抓住英莲的手。原是要好好说几句体己话的,谁知道一抓住她的手,心头一惊。英莲的手太凉了,联合她最近的气色,黛玉立刻意识到这是产后休息不够,可能还有些失于调养,引起的气血两虚,因蹙眉道:“景文是怎么回事?把你照顾成这样!”

英莲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景文和娘都很疼我,什么都不让我干,但奶奶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家里婆子丫鬟也都有,可我就是不能听见孩子哭,哪怕是半夜,一旦听见孩子有动静,也要即刻起来查看,为此景文已说了我很多次了。”

“当真?”黛玉歪了歪头,在得到英莲肯定的回答后才放心,就说景文品行端正,岂会私下亏待英莲?饶是如此,还是要叮嘱陆离一番,这几个月不要再给景文差事了,就让他在家里好好陪陪英莲。

“如今虽出了月子,也切不可大意,产后调养不当,万一伤了根本,以后可有得你受的!”黛玉说的言辞恳切,“这样。你用艾草红花伸筋草这三样草药,陪着上等野山参,每日用热水煮开,泡手泡脚,驱寒最是有效。”

艾草红花伸筋草这三样都是寻常草药,随便一个铺子便能买得到,倒不稀罕,上等野山参倒不大好找,黛玉吩咐青岚将自己珍藏的一根上百年的野参拿来,给英莲用。

英莲不敢接,只说:“奶奶这是折煞我了?”

“你我情同姐妹,说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你再这样,趁早跟我划清界限,我只当没你这个姐妹才好!”

黛玉这么说,英莲才忙收着。

正说话间,有人来回话,迎春来访,黛玉喜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好事一件件的都来了?”遂吩咐青岚、竹儿带着几个小丫头去二门处接人。

迎春带着她女儿笑盈盈走来,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很是灵动的样子,年纪虽极小,却十分懂事,屈膝像模像样地给黛玉道了个万福,喜得黛玉把她搂在怀里,不住的用手摸她柔滑的小脸儿。

炕上的三个婴儿也都好奇地盯着她看,张着手啊啊叫着打招呼,黛玉便把怀里的女孩儿也抱上炕,笑道:“同你弟弟妹妹们玩罢。”又吩咐青岚多带几个丫头好生照看,别让孩子们摔下来了。

看着迎春,黛玉笑道:“姐姐可是发福了。”

迎春抿抿嘴儿,微微垂了头,有些不友好意思地笑了,站她身边的一个丫头笑道:“我们奶奶有喜了。”

“好事啊!”黛玉又惊又喜,刚端起来的茶碗,还没吃,便又放下了,忙问:“几个月了?”

迎春道:“四个月了。”

四个月,都该显怀了,难怪看起来发福不少。不过……

“姐姐既有了身孕,很该在家好生保养,怎的又出门了?姐姐若是想我,便打发人告诉我一声,我去瞧姐姐也使得。”话音未落,才想起来自己也怀了身孕,如今才两个月,陆离看她看得紧,也不允许她串门子。不免就垂下头,咬了咬嘴唇。

迎春并未注意到黛玉的异样,于是笑道:“我坐的轿子,倒不像车子似的,颠得人骨头都要散了,无碍的。”

跟在迎春身后的丫头借着团扇的掩饰,瞧瞧捶了捶迎春的肩膀,使眼色叫她看黛玉的表情,迎春还有些莫名其妙。黛玉清了清嗓子,竹儿忙眼明手快的道:“我们奶奶也有了,两个多月了。”

姑娘奶奶养尊处优,一般都矜持的很,做丫头,尤其是贴身丫头的,都要有颜色,一些不方便说的话,要及时替主子说出来。

“什么?!”迎春大惊,“林妹妹也有了。这可真是……恭喜了。”

黛玉笑道:“同喜同喜。”

迎春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黛玉因道:“方才我和英莲正说着呢,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孕期、产后要注意调养,可不能落下病根儿。”

“噢,你们两个大医学家都说了什么,叫我也学习学习?”迎春笑道。

三个人都是生过孩子的,于是便有兴致的谈论起孕期的种种感受和注意事项,黛玉把自己和英莲刚谈论的调养身子的方子分享给迎春,迎春喜不自禁,忙说回去便试试呢。

仨人谈论了很多,光水都喝了好几壶。

讨论完怀孕生孩子的事,又说起京中的新闻,最后扯到各府的赏花会,从小的手帕交等事上。迎春说起二房,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上次老太太大寿,我打发人送了一筐鲜桃四匹锦缎,听说连老太太的面儿都没打,二婶子直接赏给三等仆妇了。”

黛玉道:“姐姐尽到了孝道便是,至于他们领不领情,也不是姐姐能做得了住的,何必放在心上?”

迎春抿了半天嘴,才悠悠地道:“话虽如此,到底我从小是在那边长大的,若是没一点感情,也不现实。虽然他们所做作为屡屡叫人寒心,终究我还是做不到断情绝义,罢罢罢,我知道我说着这些妹妹又要不高兴,父亲母亲已经说过我一顿,我也知道他们的为人,不足以为伍,可心里总是不好受。我也只是在妹妹面前抱怨抱怨罢了,倒不是想跟他们缓解关系。”

说到最后顿了半天,“破碎的东西永远都会有裂痕,这个我知道的。”

黛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了一句:“你心里明白就好。”

“明白,当然明白,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但是林妹妹你知道么,明白跟做到并不是一回事。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优柔寡断,我也知道不该关注二房的事,可有时候,听到别人议论,还是难免留心记下……我,我是不是”她想问我是不是很贱,可那个字太过粗鄙,她实在说不出口。

但黛玉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姐姐不要想太多,好好养胎,生一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至于二房的事,姐姐心里已经很清楚明白,照着心里的做便是,你知道”

说到这黛玉顿了顿,迎春忍不住问:“知道什么?”

黛玉郑重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太过善良,从小又习惯了逆来顺受,从不跟人说不,不会拒绝,所以才不知道怎么办的,对吗?”

迎春愕然,过了一会子才愣愣地点点头。

黛玉接着说:“你不是突然又对二房抱有幻想,他们最近又找你了,对不对?”

迎春脸上的愕然已经转为震惊,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惊恐。她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脸都白了,眼神慌乱且无助。

黛玉知道自己猜中了,不过迎春倒没什么坏心,就像自己刚刚说的那样,她太软弱太优柔寡断了,根本不会说不,也怪不得她。

黛玉轻轻握了握迎春的手:“姐姐别紧张,小心动了胎气。我知道姐姐的为人,不会误会姐姐的。姐姐不防告诉我,王氏究竟想让你当说客,说服我什么?”

迎春低着头道:“还不是林姑父续弦的事……林妹妹你相信我,我可没答应当她的说客。”

“我自然相信你。”黛玉道。王氏看来是实在没有法子了,竟然想起利用从小便木讷柔弱的迎春来,“她是不是拿旧日的情分感怀你,叫你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迎春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说:“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她还说三妹妹怀了龙嗣,已被圣上金口谕封为美人,以后便是娘娘了,若能诞下太子,将来更是前途无量,到时候二房便要飞黄腾达了。她说只要我答应帮她,以后让娘娘封我做诰命夫人。林妹妹我可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我就是想起旧日老太太和太太的照料之情,不好意思把赖嬷嬷她们赶出去而已。”

黛玉道:“你今日都跟我和盘托出了,我还能不相信你不是?”

说着不由得暗暗咬牙,王氏还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自己和爹爹都已经明确拒绝了,还拐弯抹角地膈应人。

“迎春姐姐,你直接回复她,就说我说的,家父这辈子都不会续弦了,叫她死了这条心!”

迎春:“我就这样说?原话?”

黛玉:“就照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错。”

迎春咬了咬嘴唇:“好妹妹,你等等,我找根笔找张纸记下来,不然可能会忘。”

黛玉愣了愣,过了一会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旁边站着的丫头们一个个也都忍俊不禁,纷纷用团扇或是手帕子掩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这时迎春身后站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忍着笑站住来,道:“奶奶,我替我们奶奶记住了,回去便打发人告诉二房太太,就说陆大奶奶说了,林大人这辈子都不会续弦,叫她死了这条心。”

迎春面皮儿薄,怕她不好意思,黛玉拼命忍住笑,悠悠地对迎春道:“姐姐,你这个丫头倒挺伶俐,怎么从前没见过,叫什么名字?”

迎春告诉黛玉,她叫紫儿,今年才十七岁,打小便伺候她夫君,别看年纪小,却十分老练伶俐,为人又十分谨慎。鉴于上次她小产的经历,她夫君怕这次再出什么事,便把自己身边得用的丫头差来服侍她。

黛玉笑道:“他有这个心,也是难得。”

迎春低头:“他很想要个嫡子。”

炕上三个孩子玩了好一会子,都有些恹恹的,多半是乏了,让人收拾出来厢房,由各自的乳母抱着歇息去了。迎春问黛玉:“听说妹妹常往宫里去,可见过大姐姐与三妹妹?”

黛玉道:“我平日去也不过在皇后和三公主殿里坐坐,别的宫室倒不常去,见面的时候不多。况且已经一个多月未进宫了,更不知宫里是什么情况。”

迎春双手交叉,一会儿用力攥紧,一会儿又松开,半天才说:“三妹妹就是心气儿太高了,那高墙之中,岂是好生存的?听赖嬷嬷和周瑞家的说,她这胎生下来便要抱到大姐姐那,以后长大了,连叫她一声娘都不成。依我说,何必呢,倒不如外面清清静静做个正头娘子。”

黛玉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人各有志”,并未多解释什么。

探出以后好也罢歹也罢,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再是怨恨唏嘘都没有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她选了一条艰难且布满荆棘的路,就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任何人都救不了她。

英莲虽然已经嫁人,黛玉也发还她卖身契,严格说来她已经不是陆府或是林府的下人,而是良民身份。但在黛玉面前她还是很自觉的把自己代入下人的身份,黛玉跟迎春说贾府的事,她便悄无声息的在一旁站着,适时地上可口的糕点和茶水。

习惯了英莲事无巨细的服饰,以至于黛玉竟然忽略了她的存在,直到她剥好许多松子儿,吹净里面的细瓤儿,递到黛玉手里,感受到冰凉的触感,黛玉才抬起头,看到英莲,拉她在炕上坐下,说:“你不好好歇着,又服侍我!”

英莲:“不过是顺手罢了,又累不着。”

黛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再简单的活做一百遍也会累,你就不听话吧!”

英莲这才不敢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坐下歇着。

很快便到了梁访琴宴会的日子,黛玉虽未亲自过去,却也打发人送去贺礼。她原本打算过段时间等自己胎坐稳了,再亲自前去梁家道喜呢,还没行动,梁访琴先来了。

不仅人来了,还带了好几箱贺礼,感谢陆离引荐他夫君进诗会。若不是他的引荐,她夫君也不会有跟同科句子切磋的机会,便不会进益那么快,最后很可能落榜。

黛玉笑道:“你何时学的这般乖觉,就捡好听的说?把自己的实力说成是被人的帮助,我们可不敢当呢。”

梁访琴道:“我是真心实意的道谢。谢礼你可一定要收下,我还求你另一件事呢。”

“我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原来是有事求我。这我倒要看看礼物厚不厚了,若是薄了,我可不允的。”跟梁访琴从小的情谊,黛玉比较放得开,故意玩笑道。

“你瞧瞧,厚的很呢。”梁访琴也玩笑道。

黛玉当真打开箱子瞧了瞧,有绣图,砚台,书籍,更多还是江南的土仪,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看起来倒亲切的很,不由得叫她想起小时候在江南无忧无虑的日子。

梁访琴道:“没什么贵重的,知道你也不稀罕这个。便随便弄了些江南的土仪,还有自己的绣花,你别嫌弃。”

“这才难得呢。”她说是随便弄得,但黛玉却知道她是费了一番心的,光那那副的绣面儿,便得不少功夫,其余的虽土仪,却也不是随处便可买到的,都是各个特色铺子,有的数量还很少,赶着点儿也未必能买到呢。

“林妹妹喜欢就成。”梁访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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