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杯被扫在地上,顷刻摔成碎片。
准备往外走的老板还以为自己领会错了王爷的意思,惹得这位战神不高兴,吓得扭头就往地上一跪:“王爷饶命!草民……”
结果话没说完,就发现了遇今朝的不对劲。
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咬牙紧抿的唇上也不见半点血色,整个白得像张纸。
若非那手还死死抓着心口的位置,力气之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跟着一根一根暴起,高大身躯也在细微的颤动,老板都要以为他已经晕死过去。
“王爷!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老板大惊失色。
生怕尊贵的王爷出事,再怪罪到他一介草民头上,他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外跑:“来人啊,来……”
不防房门先一步被用力推开,陆春大步走进门来。
一见遇今朝此刻的模样,他脸色一变,边疾冲过去边沉声指挥:“快去传府医!”
“不……不许叫!”遇今朝强忍着心口一瞬间汹涌而至的绞痛,哑声低吼。
“噗!”
下一瞬,一口浓黑的淤血自他嘴里吐出,很可笑的让那张苍白的唇终于有了点颜色。
“王爷!”陆春大惊,急忙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掌抵在他背上输送内力,护住心脉。
却不知淤血吐出来,遇今朝才算好过了些。
借由陆春的内力,他自行运功疗养。
少顷,便彻底压制住那股突袭而来的心绞痛。
等再睁眼,他一双墨眸宛若冷寂多年的寒潭冰渊,窥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可周身萦绕着的阴冷气息,却霸道地挤走了屋子里所有的空气,直叫另两人感到一阵阵恐怖的窒息。
只听他嗓音冷得刺骨:“今日之事,谁要敢说出去,死。”
老板脸色一白,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不说不说,草民绝不敢说。”
陆春则直挺挺一跪:“属下遵命!”
遇今朝闭了闭眼:“都出去。”
老板忙不迭退下,陆春迟疑半分,才转身离开。
遇今朝独自在书房静坐良久,才重又捡起没缝完的衣裳,继续。
不是怕慕慕知道了会担心,毕竟如今的她,也不见得有多在意他的死活。
只是怕,怕她得知自己身为神医,却竟探不出,他身上除了噬心蛊,还有其他真正应该在意的问题,从而感到挫败。
……
锦慕早上醒来时,又一次惊悚了。
她竟然没有在遇今朝怀里……
这不科学!
倒是两个崽崽一左一右,撅着小屁屁趴在她身上,睡得香甜极了。
要说遇今朝不霸着锦慕,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俩。
终于可以抱着香香软软的主人,美美地睡上一觉呢。
锦慕小心翼翼地挪开崽崽,掀开床帏下了床。
守在外间的陆夏敏锐地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进到内室,伺候主子穿衣梳洗。
锦慕好奇地问了句:“你们家王爷呢?睡在隔壁?”
“王爷一晚上都在书房。”陆夏如实回答,顿了顿,又道,“应该是王妃娘娘您家的王爷。”
锦慕:“……”
你还挺会来事儿。
她当没听见,只兀自琢磨着前一句。
在书房……
蓦然想起昨晚陆冬说的,有人在书房等,锦慕不由得蹙了蹙眉。
两人在书房商谈一夜,莫不是边关又有寻衅滋事,想要开战的?
不对,若真如此,她该最先收到消息。
既不是战事重启,锦慕耸耸肩,懒得再管。
比起遇今朝,还是戏弄锦梦娴更有意思。
与此同时,上京北郊一处私宅内。
一身着黑色劲装,长相勉强算上乘的年轻男子坐在床边,拿着帕子替床上因打击过大,陷入梦魇的锦梦娴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只见他仿佛才从暗无天日的阴沟里爬出来,浑身透着一股冷血动物才有的阴鸷气息。
与他手上尚显温柔的动作,真真极不相符。
“不要……不要!”
锦梦娴一声惊叫,猛地坐起。
男人下意识握住她的胳膊,似觉唐突,又赶紧松开,只低声安抚:“梦娴小姐,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不知因何缘由,他声音嘶哑,十分难听。
梦里,所有人都在嘲笑、咒骂她是个假神医。
梁皇后更直接下令,将她处以绞刑。
锦梦娴心有余悸地攥紧被子,胸膛起伏不定。
男人有一肚子疑问,迫不及待:“梦娴小姐,你怎么会和你母亲晕倒在拍卖场后巷,还被断了手?是拍卖场干的?他们难道不知你是门主最亲密的妹妹?还有,还有你的脸……”
“你知道?”锦梦娴一怔,带着丑陋血疤的脸骤然扭曲,“你知道拍卖场是锦慕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梦娴小姐?”似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男人眉一皱,神色更显阴沉。
恍然意识到跟前的人是谁,锦梦娴醒过神,急忙低头掩住难看的表情。
又突然想到什么,她双手慌乱地在脸上一摸,立刻惊恐地捂住脸四处寻找:“面纱呢?我的面纱呢?快把面纱给我!”
见她瞪着眼睛,状若疯癫,男人连忙给她拿来新的面纱。
等戴上面纱,锦梦娴才慢慢冷静下来。
再抬头时,眼中又温柔似水如小白花:“对不起,我,我是太生气了……”
说着,她将锦慕因嫉妒毁了她的脸,又抢走遇今朝。为了赶她出上京,更设计了一出大戏的始末,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完,男人阴狠道:“我早该想到,她就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卢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拿到一颗可解百毒的灵丹?”锦梦娴低垂的眼睫轻颤,显出一股柔弱无助惹人怜的情态,“毕竟她那么厉害,我怕,怕她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我下毒,将我害了……我,我不想死……”
话未完,豆大的泪珠先一颗颗坠落。
砸在被子上,更砸在男人心上。
他攥紧拳头,沙哑道:“黑市里应该有,我今夜便去看看,顺便看有没有法子祛除你脸上的疤。”
锦梦娴心头一喜,转念想起黑市就在拍卖场隔壁不远,又突地一跳:“那,那黑市,会不会也是锦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