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宏灿没事,萧梓汐也就放心了,只是,她的眸光一沉,这院子里的人,今日她要再不整顿,就该无法无天了。
于是,她让绿萌搬了一张椅子到院子里,再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小炉子,生了火,煮着茶,就那么悠闲地往上一坐,喜嬷嬷与绿萌站在她的身后,木槿则站在旁侧,低垂着头,很是恭敬。
院子里的下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皆有些好奇地瞧了两眼,可她们打从心眼里就没有认定萧梓汐这个主子,所以也并不尊重她,依旧我行我素。
萧梓汐这会儿也不恼了,将煮好了茶水倒了杯在茶杯里,不紧不慢地喝着,“喜嬷嬷,我自小在青州长大,回府的时间不长,不知府内是何规矩,这不敬主子、不恪尽职守、懒散无用、没有眼力见的奴婢,该作何处理?”
喜嬷嬷早就看不惯院子里的这些贱蹄子们了,平日里拿着该有的份例银子,却一点儿事都不做,不仅如此,仗着自己是张氏的人,平日里没少克扣她与木槿的东西,就连大少爷的例菜,都敢偷吃,往往到了他们手里,就是些残羹冷炙了。
她好几次都想不顾一切跟那些人拼了,可又想到有大少爷要照顾,没敢去得罪张氏,害怕她将自己赶走了,大少爷就更没有人照顾了。
今日,好容易小姐要处理,她自然巴不得,忙道:“回小姐,如此重罪,按照府中的规矩,若是活契,便杖责五十,赶出府去,若是死契,可直接杖毙,不过小姐心善,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去也是可以的。”
这无论哪一条,其实到最后也都是个死。
那些婢女妈子们原来还不打算理会萧梓汐,可听到喜嬷嬷的话,终究还是有些心惊,可继而一想,她不过就是个刚回府的小姑娘,就算她们的卖身契在喜嬷嬷手里捏着,那也得先过问了夫人不是。
甚至有那大胆点的妈子,直接冲着喜嬷嬷回了嘴,“你也不要吓唬我们,相府的规矩我们都知道,就算五小姐是个主子,可她也没有处置我们的权利,说不得,咱们还得请夫人来做做主,我们在院子里好好儿的,为什么就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萧梓汐的双眸猛地一眯,一道厉光狠狠扫了过去,惊得那妈子瞬间就住了嘴,可稍后又觉得似乎丢了面子,忙回瞪回来,只是,在接触到那双冰冷的眼神后,渐渐的,终究是短了气势。
她就奇怪了,这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拥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萧梓汐见那妈子不敢再说,又将在场的人都扫了一遍,轻轻对着绿萌吩咐,“去府门口守着,若是相爷回来了,就让他来一下,我今日便不信,我堂堂相府嫡出的小姐,还能被这些下作的奴婢踩在脚底下,这相府,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绿萌闻言忙应了一声,一溜烟儿就消失在院子口。
这会儿,那些依旧没有动作的奴婢妈子才似乎真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挨个儿走了过来,却也不跪着请安认罪,只站在萧梓汐面前,吊着眉看着,瞧上去,依旧是浓浓的不屑。
萧梓汐伸手摸着杯沿,语气轻飘飘的,根本毫无威胁感,“木槿,你且告诉我,今儿个大少爷为何会从树上摔下来?”
木槿被点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上前跪在地上,快速答着:“回五小姐,是兰儿不小心将香包扔到了树上,所以让大少爷爬树给她捡香包,大少爷不肯,兰儿便扬言要让大少爷饿肚子,大少爷不想吃不饱,就爬上去了,奴婢阻止过,但是却被菊花几人给拖住了,不仅如此,李妈妈几个人还截住了喜嬷嬷的路。”
木槿的话,让萧梓汐心里涌出翻江倒海的怒气,她也是努力了好久,才控制住。不过,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一名穿着雨过天青色比甲的小姑娘,就一脸气愤地站了出来,指着木槿便开骂,“你个小贱蹄子,胡说什么话,分明是大少爷求着要替我去将香包捡回来,我若是不答应,他就不依,所以才爬上树,自个儿摔了下来,关我什么事。”
她一开口,院子里的丫鬟妈子忙附和,说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木槿纯属胡说八道,有的,甚至还要求萧梓汐狠狠惩罚木槿。
萧梓汐不自觉就笑了,这些人,当她是傻子吗?
“是也不是,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不过,我进来这院子的时候,大哥还躺在床上,屋内却只有喜嬷嬷一个人照顾,看来,你们都是金贵的身子,这梧德院是用不起的,不如,我叫母亲做主,将你们都调去她的院子吧,反正你们也是要请母亲来做主的。”
一席话,说的面前的人都变了脸色,有那些聪明的,自然读出她话中的意味,心中不免有些惊骇,她们本来就是安家过来的人,只是日后来被夫人收买了而已,如今五小姐不要她们,她们就算去了夫人院子里,那卖身契又在喜嬷嬷手里捏着,夫人会怎么想?别到时候以为她们是五小姐的眼线,那日子,可不好过。所以,眼珠子转动间,便要求情。
而也有那些拎不清的,一听要去夫人的院子,当即喜上眉梢,那可是夫人的院子啊,在那里做事的,就算只是个三等的洒扫丫鬟,走出去,也比别人高一等啊,所以,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木槿,你去请夫人过来,就说,梧德院容不下这些奴大欺主的奴才,只盼着母亲能够帮我管教管教,既然我没有资格发落她们,母亲想来是有资格的。”
那些心思活络的,一听这话,还有什么犹豫,赶紧跪在地上,开口求饶,“五小姐饶命,奴婢们知道错了,还请五小姐大人大量,不计较这些过失,往后,奴婢们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大少爷。”
自然,有聪明的人,也有愚笨的人,她们虽然听着萧梓汐的话感觉有些不对味,但却没有意识到危机,见那些跪下去的人在求情,还有些噗之以鼻,这其中,就包括那名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