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箫声响起的第一时间,舒瑾萱的心弦猛的一震,如水的眸子显出惊异不敢置信的神色,猛的抬头看云墨白,云墨白侧着的俊颜平静,看不出其他。
舒瑾萱压下心中的惊异,这一首曲子原来本来就是琴萧合奏的。只是她没有发觉而已,也许早些时候在房顶她的思绪根本就不在此。她心绪不宁,自然注意不到。
压下心中的轻颤,屏息凝神。有了箫音的配合,冰雪之魄和这首曲子就似乎拥有了灵魂一般,指尖流泻出的音符清华如月,引得山间百鸟齐鸣,湖水的鱼儿似乎都受到了震撼浮出水面。
琴声豁然清雅,箫声清扬潇洒,缠绵悱恻,又不失婉转娇柔。一曲作罢,回音久久弥散在山间,绕梁三日不断。
“你早就发现了?”舒瑾萱转头,看着云墨白,尽量让声音平静。
“嗯!”云墨白点点头。眸光看了一眼舒瑾萱手中的冰雪之魄一眼。轻声道:“我自幼酷爱萧,但凡是能与箫音相合的琴曲,我都能敏感的听出破绽。你早先在房顶弹的琴曲虽然感人,但是少了一分完美。”
舒瑾萱点点头:“我的确没感觉出来!那几个音符隐藏的很深。我只当是琴谱有误,便错了过去,原来是用箫音才能奏出。我真是愚人了。”
“你身在局中,自然已经入局,所以感觉不出也是正常。”云墨白摇摇头。看着舒瑾萱自嘲的小脸,宽慰道。
“难得你还宽慰我。”舒瑾萱笑着摇摇头,看着腿上的琴,指尖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是轻轻颤栗的。一连找了多日未果,原来答案就在这里。
那几个音符译成的谐音便是出口在湖底。
出口在湖底……舒瑾萱目光看向湖面,她这些天将整个山谷都快翻出来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出口会在湖底。
转眸看云墨白,云墨白微微低着头,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手中的萧。周身黯然迷蒙。舒瑾萱张了张嘴,只觉口中生涩,云墨白爱她已经如此深了么?不在乎云族的少主之位,甘愿的想和她再这里一辈子。
这样的爱,她如何能承受的住?舒瑾萱看着云墨白,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如果没有前世的遭遇,也许……也许……
舒瑾萱刚想着,便立即的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以……
对于云墨白……她不敢碰触,不敢想象……她没有想过会爱上一个人,她不敢……
“想什么呢?”云墨白见舒瑾萱半天没言语。缓缓开口。他知道以她的聪明剔透,一定是知道出口了,但是讶异她居然没急着出去。
“没想什么。”舒瑾萱收回思绪,摇摇头。
顿时云墨白淡淡一笑。用指尖在琴弦上轻触了几个音符。然后便听轻微的一声清响,本是完美的琴忽然从底部显出一个小空格,一方娟帕从琴里掉出来,然后琴又自动的合上,完美无缺。
舒瑾萱不看娟帕,先看完美无缺的琴面,依然找不出半丝痕迹,就跟那娟帕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难怪她先前抚摸的时候没有发现。
半响看着琴叹道:“果然是神人啊!”
“不错,当今天下也无人能出其右者。”云墨白点点头,顿了顿,凤目轻闪了一下。
目光落在舒瑾萱手里拿着的娟帕上,只是扫了那娟帕一眼,便看着手中的萧,俊美的容颜没有半丝多余的表情。
舒瑾萱展开娟帕,入眼处是两样字迹。
娟帕上有一首诗和一句话,当看到那首诗,舒瑾萱顿时一愣。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后面是一个苏字。舒瑾萱嘴角一弯,看来这个人是与娘亲一个姓氏。
“上穷碧落下黄泉。霆与雪儿生死相许。”
多深的情啊!舒瑾萱看着娟帕上的两行字,心中不禁羡慕起来。
将娟帕反过来,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舒瑾萱仔细的辨认半响,后面还有霆公子的话。
“汝既然看到了这个娟帕,便定是心思玲珑且爱琴之人。雷霆与雪儿留下的这些物事儿便是与汝有缘。湖底有出口,想必汝既然能看到这个娟帕,便也发现了出口。这些遗留的物事儿也寻到了主人,望汝自珍惜与它们。一路保重。雷霆拜!”
雷霆?好熟悉的名字……突然间舒瑾萱眸光一闪,这个雷霆不会是琉璃国主吧……
舒瑾萱再次的叹息一声,回头看云墨白,只见他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如玉的指尖抚着手中的萧,长发流泻而下,遮住了他的半边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找出口。”舒瑾萱指尖轻轻的流泻出那几个音符,又将娟帕放回了琴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对着云墨白道。
“湖水冷冽,你在这待着,我去找。”云墨白将手中的萧放下。站起身,对着舒瑾萱道。
“不行,你的内力还没有恢复,长时间泡在湖里不好。还是我去……”舒瑾萱摇摇头。
云墨白打断舒瑾萱的话,眸光沉着的看着她:“我这一生也许都不能为你再做什么了,就听我一次吧!”
舒瑾萱一怔,云墨白早已足尖轻点,人已经飞身而起,向着湖水相贴的山崖而去。转眼间只听一声身子拍打湖水的清响,再看云墨白已经到了崖边跳下了水。
清凉的风吹过,舒瑾萱一瞬间觉得通体冰凉。她想下去,但云墨白的话不停的环绕在耳边,她终是站在那看着湖面上一波波荡开的湖水一动没动。
时间一点点儿的流逝,舒瑾萱只能看到湖面上不停的传来游动的水波,确认云墨白在水里完好。半个多时辰后,云墨白终于浮出水面,舒瑾萱立即足尖轻点,手腕的白绫抖出,缠出了云墨白的身子,几个起落,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云墨白一张如玉的俊颜已经被水冰冻的白如纸,全身都泛着浓浓的清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