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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给高中的同桌写信(1 / 1)

有一天,沈国涛正在开机床,把板手扔得怦怦直响,木子李刚走过去铣齿组那儿,看不过去说:

“你仍给谁看,我又不求你。”

“我不要人家看,我也不求别人的”挺生硬的口气,木子李转身就走了。他在身后又问了:

“什么事?”他叫住她。于是看他的样子倒是诚恳,便也说了:“陈碧石有过皮肤过敏,是什么样子的?你瞧,我的小指上起了好多的水泡。”

“那去卫生院看呀。”

“昨天夜里我睡不着,还以为自己要挂了,真得是手指庠得很,有好多天了。”

“医学这么发达的今天,没有事的,肯定是神经过敏的。”

“小时候,不听话,爸打了我,我全身都肿起来了,吓得爸赶紧去医院,配了几分钱的药。神经过敏,小时候没有,现在呢有可能。”

他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

“去医院看看。“他说了好几遍的。后来木子李回中间库了。这时杨飞玉走了过来,用手捂着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无奈。脸上雪白得象一张纸,说是肚子痛,要请假休息一会会好的。明主任让木子李陪她去三楼,木子李扔了手中的活,陪她去三楼,见她的手没有洗,便走向沈国涛那儿拿清洗剂,他粗声粗气的说:

“没有。”一刹那心中的委屈全奔了出来:

“谁爱看你的脸色,我又不欠你什么,瞪着个马脸。”转身就走了,沈国涛声音低了下去,笑着柔声地说:“还要不要。”

“不要。”木子李陪着杨飞玉走了,后来去检验室里拿了些。上楼洗了手后,杨飞玉躺下后,木子李才下楼。

木子李避免和蒋国昶接触,一种感情得不到寄托,要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那是一种可怕的逆反心理,怎么能这样做呢。况且对于他,谈不上好感,也说不出好感,还是少接触好。木子李感觉到蒋国昶喜欢接触她,她不愿再发展下去,不会去迎合他的心思。那实在是无聊的事。该说的已经说了,她的心中装满过去,什么也装不下,为什么他要试一试,就是好笑的。去吃晚饭,在食堂里,沈国涛笑眯眯的看着她,木子李实在是笑不出来了。顾自吃完饭便上楼了,有蒋国昶、杨吉海、陈碧石、毛叶美坐在一块聊天的。木子李觉得聊天没有意思,便在学写钢笔字,后来他们走了,只剩下蒋国昶还在,木子李心中有多着急的,怎么还不走呀,后来应德化把蒋国昶叫走了,木子李舒了一口气,两个人面对好点紧张的。

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半夜12点睡下,凌晨3点半醒来,去厕所一趟,便没有睡过去,5点15分便起来了,很快洗梳一番,便下楼了,到了车间,“过来,门有没有开?”沈国涛倒是很快走了过来的,“门开了,吕佩他们出去了。”木子李去牵了自行车出来,自言自语道为:“好可怕,天这么黑的。”很想听到他的一声问句,只是没有问,有点小失望的。一个人骑自行车去火车站,先进站一看没有人,便又出来,看上一会儿,6点还差10分钟的,便又进去了,已有人开始排队了,有人叫:“木子,木子。”原来是二舅的,二舅来送小舅的,火车晚点了,要半个小时后,二舅便回去了,木子李便陪小舅说闲话的,时间到了,看着小舅进了站的,便回厂了。

上班后,和成文南说上话,他说看见有一次她伏在桌子上,杨胃昆说她在哭,他说不是的,肯定是书看得倦了。他说他们五个人一起去跑步,早上6点钟沈国涛也去的。怪不得早上看到他是满头大汗的。也懒得去问他,过去属于死神,不必去挂念了。既然明知是没有结果的,还是放弃了吧,可又是抵不过心中的思念。只因为心中牵挂他,所以他就显得很特别。他粗犷、豪放、不拘小节,他的生活很是开心的。

过了几天,有天早上从杨凯仁那儿得知沈国涛生病了,有点忐忑不安,有点难受,真得,还是放不下他的,感到胸口一阵痉挛,象要窒息似的,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呢。是不是怕沈国涛笑话,不是,没有这个担心的。那为什么,想想还是自己怕,找上他,他接受,而她不会呆在他身边,到时岂不是两个人都不痛快。后来去打开水,碰到沈国涛在车间门口,其余的人都没有,本不想说话,可不知怎得话就脱口而出:“昨天杨凯仁说你生病了,现在好多了吧?”“哪里,不想干活。”木子李一笑,走开了。

吃过中饭,陈国走了进来,说上好一会的话,木子李也向他讲了家里的情况,父亲种田,家里没有钱,买谷去换钱,妈和哥上班,家里的一切全都是父亲在管理。最多一个月用了400多元的,最少的也要200多元的,又说起家里造房子,这个月的工资全拿给了家里的,没钱花了,想去拿,天又下雨了。陈国也讲起家里的事,家里也造房子,他去王小琴那儿借,说是等会儿看,他红了脸。他还说借钱去接电线,木子李开玩笑说没有电灯,煤油灯点点算了,他又红了脸,木子李说他道是挺懂事的,家里的事要按排的。沈国涛家里也在造房子,他喝酒抽烟,一点也不知道积蓄。还说起也跟父亲讲起他们的事,说有很懂事的人,陈国很是惊奇,其实是木子李多说的。陈国说仔细想想做人其实一点也没意思。但上帝赐于了生命,应该尽力活着。木子李觉得陈国貌似粗鲁,实则心很细的,比沈国涛好相处多了,但就是谁也代替不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这几天杨易平穿得很是得体,上穿绣花的真丝衬衫,下着一条咖啡色的西裤,脚穿一双深褐色的风凉鞋,向她说话,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木子李想简直是找气受。还是找点事做吧。开始跟着吕银平学织毛线,因实在是不会织,总是问东问西,而且有的时候问了好几遍,惹得吕银平说杨易平织的时候没有这么吃力的,木子李口头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对自己也是很看不惯了。是啊,要多动动脑筋的呀。织毛衣时很多地方织的是错误的,存在一种心理,反正是第一次织的,就别管它好了,把它织好再说。因为织得太难看,别人走近看织得怎么样,竟是怕得要死的,怕别人笑话,既然这样,你为何织的时候不织得仔细些,学得时候就要认真的。这几天就不织了,得回家,让妈看过后,问题在哪儿的,再把它拆开来,现在织上去也是不对的。

早上,心中着实也是不痛快的,那个检验科蒋科长他们的活很忙,一点气都撒在木子李身上的,他自己不小心绊了一下,庞大的身躯要摔了出去,幸亏抓住了门框,他气冲冲说地太脏了,全是油的,要拖地了。木子李没有说什么,就去拖地了,他是科长。

有时看到王小玲在发呆,忍不住问她,这几天没有见他们两个在一块,以前总能见到。她很是无奈的样子说:“别人要说的,还是少在一块的好。”木子李心中奇怪,人家这有什么好说的,正常的交往呀。她胆子也是大的,至少吕佩知道她喜欢他。想到这里木子李心中叹了口气,和沈国涛见了面要争上几句,不见面又要想的。

回家一趟,总有那么多的感慨。在整理衣服时,又一次发觉自己是多么地犯傻啊,这什么凭空地没有结果的迷恋上沈国涛,是不是太好笑。真的,其实只要工作踏实,下班后看看书,跑跑城里,看电影,再是织毛线,生活也是够充实,也犯不着那么狂热的迷上他的。

有一次上班给许时称漆时,心不在焉,在想着别的事,结果究竟是固化剂多,还是漆多,弄不清楚了。后来来了许时的师傅陈月才来了,他一副教授派头,说你记得不真切,还是重新称过的好。便重新称了,唉,思绪为什么这么分散的。真得是太笨。木子李想着以后一定要认真的,工作时不拉家常,当时正在说早上跑步的事情。木子李心中害怕,脸上还嘻皮笑脸的,许时说你就说是我称错了,虽说只是一句笑话,但木子李还是很感动的,说那道也不是你的错。

夜里做了个梦,梦中醒来,犹自心惊。在荒无边际的黑暗中,她一个人独行着,恐惧袭击着,觉得很是压迫,好不容易敲开了一间孤零零的高楼,门开了,一个小女孩接待了她,后来小女孩的父母来了,她的母亲花白的头发,独眼,满脸皱纹,干巴巴的手,佝偻的身子,这么说吧,反正世上的一切不幸好象全都集中在她的脸上,很热情的接待了她,看着那个母亲的样子,简直是吃不下饭,但盛情难却,木子李使劲地咽着饭。后来女孩的哥哥也来了,瘦瘦的脸,显得很是白静,是个跛脚的,起先木子李并不在意的,后来他的谈吐吸引着她,在她的心中变得尽善尽美了,木子李竭力想摆脱,但摆脱不了,含情的大眼睛,注视着她,有一股魔力,明知这样下去很是危险,可竟然心甘情愿地陷进去了。木子李挣扎着醒了过来,心还是怦怦地跳个不停的。一看窗外,天还是很黑的,估计时间也是很早的,也没有看手表,继续睡,睡不着,总是迷迷糊糊的。

后来在一次闲聊中,沈国涛说要去看他的弟弟,可许久也没有听到他再说什么了,终于木子李忍不住说了:

“你去杭州过了。你弟弟好吗?”

“不好。”

“怎么不好,讲给我听听。”可他却极其巧妙地避开了,他说有没有笔,拿了一支圆珠笔走了。木子李心情坏极了,是啊,多少个夜晚,魂牵心动的,注视着他,也是很奇怪这个家伙居然会令她心动。正和黄宏新说着话,在讲工作上的事,毛叶美进来了,木子李问她:“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啦?”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后来明主任来了,毛叶美请了假的。沈国涛也来了,说毛叶美请假了?他用永康话和明主任说着话,大约在说毛叶美脸色刹青,蛮难看的。木子李心中有点羡慕他好关心。唉,关她屁事,以后他的事也用不着上心的。

晚上在宿舍里,木子李给她高中的同桌写着信,那是三年的同桌,也说说近况的。前几天刚收到她的信,说是好长时间没有收到信了,挺想她的。

蔡芳梅:

你好!

是啊,好多天好多天没有给你写信了,你心里记挂着我,我也想你呀。

你说你想家,这几天,我也想家。真的,有时就是有说不出的难受。我也有半个月没有回家了,上几次回家,把妈气哭了,妈说我会花钱,我顶撞了几句,妈说我没良心。唉,想想也是,真得很是心酸的,长这么大了,竟惹妈生气。

你知道相思苦吗?与其是单相思更苦。我整整被这种纠缠干扰了有一年了,现在才慢慢恢复。好象觉得这一年都在梦中,在人面前,我有说有笑,装作无所谓。可在心中,真得是很在乎,我曾暗地里流泪,真得觉得很迷茫。把心中的苦闷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男同事说了,谁知他有这种念头,觉得他喜欢我,但愿这不是真的,我真得很后悔把苦闷向他说了,有一阵子他很消沉,他说是我的缘故。我把事情经过向你说一下,我在厂了叫了一个哥,我喜欢他,明知没有结果,仍然狂热地迷上他,不敢对任何人讲,我常常在心中想想而已,可事实上,哥待我也是好的,他也送我一起回家过,,一次一块到家吃了晚饭,一次送到家的公路边,因为我生气,不理他,他送到后也没有说什么就回去了。一想到这,我就有点感动,但一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也曾把我气哭过。当然,我也不想也不会把心中的念头告诉他,想放弃他,曾经发过多少誓言,下过多少决心,真得忘不了他。我也知道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小女孩,但有成年人的思维,外表我是长不大的,可谁不会有过思念一个人,那种相思甭提有多顽固,只能闷在心中,可又闷的难受的。真得,有时真想自暴自弃,和别人一块出去,可每次出去时总是在想,要是他们是哥该有多好。可是现在呢,哥倒是没有变化的,那个同事竟说他消沉是为了我,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仍然是哥。现在有点冷静下来了,不再狂热地痴迷他了,他仍是哥,我也仍然喜欢他,但是不会再深陷进去了。有好多次想写信千诉你,说说心中的苦闷,有好几封信写好了,还是撕了。现在不怕你笑话了,虽然在我们这档年纪中,谈不上什么爱和恨,但是我的确喜欢哥,总认为喜欢和爱是两回事,喜欢是小孩子的事,爱是成年人的事,我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孩,可想不到,我的思想竟是这样复杂。有时候对哥是气得恨恨的,因为他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但转而一想,都是陌生人,没有爱哪来恨的,便心中又释然了。说真的,还是怕自己受到伤害,我父母和我哥都反对我去接近哥,他们说一则路远,二则也不见得有多好的。我是心中暗笑,他们也太看得起他们的女儿,人家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但也是害怕真得他也有心,岂不是更麻烦了,总之不是一条路上的我。只好在心中闷着了。

有时真想叫他一块去你那儿的,让你也见识一下,这个让我掉了一年魂的家伙,可我又不敢,怕他真的在乎了我,又觉得逃避都来不及的,心思有点奇怪的,不在乎痛苦,在乎了估计也是痛苦的。有点错乱的想法,也不知究竟想怎么样的。

痛苦纠心了一年,他却是什么也不知道,觉得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是有点大的,以后我们交朋友,要先考虑好,千万明知没有结果,还要自欺欺人。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也真的是不会在乎的,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不能欺骗自己了,他真的在我的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付出的代价是一年的精力。现在才明白,他只不过是插曲,并不是生活当中的主旋律。

晚安

祝快乐!

木子李1991.9.1

一直自认为是高中生,总比别人思维要灵活的多,一直以看书为荣的,可事实上却完全相反的。反应迟钝的人看书是没用的表现的,况且社交活动也极其可怜。和应德化聊天,实在是无聊,可是她不会说出来的,他的心中有许多苦闷,他向明主任说,你们家这么多钱,还这么会做。明主任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说:“我们不做,全厂职工都不用做了。”是啊,她家有钱有势,根本用不着看人家的脸色的,而是全厂职工要看他们的脸色。木子李便出去了,去蒋科长那儿去了,讲了心中的困惑,说看人家的脸色。他说起她没有吃苦的耐力,读职高是考不上普高的人,普高的学历吃香多了,说起她们的学历谁都不会承认的,还说她们不肯降低身份。蒋科长还说等再过5年,为人母的时候,什么不满意都没有了,太太平平地走完你的一生。木子李觉得这话是难以相信的。但却是事实。

回了家,上穿一件短茄克,下穿一条牛仔裤,再是一双绣花鞋的,很是拘束的。最后还是这个样子回家的。刚到小百贷那儿,有赵军刚好到,还没有客人过,恰逢李燕江的天目山要回去了,便搭了他的便车,到家后,给他钱,推来推去说不要,木子李便也作罢了。和哥、赵军、李太他们一起聊天,哥站着的时候常常弓着背,木子李明知哥的站姿,多说他几句,让他挺起胸来,哥就说她多对的。弄得她是尴尬的。赵军说他明天让木子李坐他的天目山去,木子李很是高兴的,于是说好几点钟的。

第二天约好的时间,木子李便坐赵军的天目山回厂子了,那是哥的伙伴的,说什么也是不肯收钱的。这也是哥的面子的。于是也只有作罢的。

正自专心的织着毛衣时,“木子,去把中间库的门开一下。”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来,木子李“啊”的一声轻呼,吐了吐舌头的,放下手中的毛衣的,拿了钥匙给沈国涛去开门了。到了中间库,木子李故意紧绷着脸,沈国涛他找齿轮的图纸,正自忙着,蒋国昶走了进来,说点心名单有没有拿去过,木子李气哼哼地回答:“早拿去了,你不吃的话,自己去食堂划掉算了。”其实只要沈国涛在,任何人也不放在眼里的。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沈国涛了:“十月一号要放几天假,你去家吗?”“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去个屁。你又没有家的。”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的。木子李觉得她是真得傻的,这什么不能静下心来考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后来木子李讲了上次称漆的事情的,说起许时说是他的缘故的。在说的时候,木子李在想,别说了,说说又有什么意思呢。还是绷紧个脸,不再说话了。一个拿了图纸后便也出去了。于是木子李也闷闷不乐的上楼了。一方面她鄙视他,另一方面她又去巴结他,当他对他热情时,她就会冷淡他;当他对她冷时,她又会受不了的,以会主动去接触他的。唉,虚荣的女孩的。

看样子,人与人的交往不能太绝情,明主任很自以为是,因为她的权利比别人大,车工的工序发生纠纷,她为了省力,求快,就不按工序做,而按较合理的方法去做。结果和蒋科长商量,不行,说一定要按图纸做的,气得明主任在背后直骂这个蒋麻脸,这个科长就是满脸的麻子,有时在背后大伙也在叫他的,因为他是检验科,产品的质量他在把关。有时弄得大伙也是很讨厌他。他们的活是经常挑刺,当然大伙有意见,但工作是很认真,也不是针对个人,所以大伙对他还是尊敬的,但在背后也要发发牢骚。明主任还说读书读得多的人不讲情感的。后来蒋科长检验的外协件出了点问题,明主任说要向厂长说扣他几百元奖金的。木子李觉得她就是一种不平衡。

那天正自织着毛线的,沈利芳来叫她说:“沈国涛叫你下去一趟。要开门的。”也是难得开口叫木子李的,上次的西瓜事件后,一直不理睬她。木子李也不放在心上。于是便换了裙子,顺带衣服去下面洗,上面没有水,这个家伙又要拿什么东西了。谁知下去后,等了半个小时,幸亏里面有要看的书,看上一会,他来了,带着歉意的笑并没有说什么,木子李问他:“你干什么去了?”“我去了趟房间,我忘了,我叫沈利芳叫你,她说她才不来叫,我还以为她不来叫你,便去了房间。”“沈利芳还说了什么?”“没说什么,怎么啦?”“没有什么,我只觉得沈利芳这个人挺难相处的。”本想再说些什么的,但转而一想,没有什么好说的,便去洗衣服了。洗好后,上楼写字。

下班后,和杨易平一起喝绿豆汤,杨易平又是满腹心事似的,木子李问她,厂子里来了两个对车床进行改制的事情知道吗?她听得不耐烦了,说“真要笑死介,我怎么会知道?”木子李觉得自讨没趣。真想翻脸和她吵上几句,想想没有意思,让人家看笑话而已。便一言不发的喝着绿豆汤的。喝完后收拾好东西便去外婆家,二姨父买来了月饼给外婆家,二筒火腿月饼,外婆很客气地拿了月饼给阮虹吃,木子李想当即走开,但一想别偏激了,她还是小孩的,你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的。

杨易平烧菜,又是下面条。这几天,天天吃面条的,都是自己动手烧的,吃过面条,两个人便一起织线衣,最终还是错那儿,拆那儿,再织的。边织边聊厂子里的职工的,模具车间的孙国坚这个人很是奇怪的,结婚好几年了,对妻子总是冷冰冰的,他的爱人来到这儿,有时吃饭吃得很少,他也不过问的,挺着个大肚子,拎水,他也不管的,回家了,要她一个人走到城里去。这次他的丈母和爱人也来了,孩子出生已有四五十天了,做爸爸的了他也从不去看一下,抱一下。木子李心中觉得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这个人的心肠为什么这样硬的,既已结婚了,一切都造成了事实,为什么还念念不忘以前的初恋。他爱人也是的,当初又何必与他结婚,想想还是单身好。这样痴情地对待他,两个人都痛苦的,还不如一个人痛苦算了。

木子李仍然乐意和沈国涛讲话的,“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的?”“我忘记掉了,是很迟的。”“我算过了,你的生日是11月初十。”“大约是的,你的呢?”“我的生日过过已经经有263天了。”“那还是你早的。”“我和你差不多的。”木子李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记得和他一块去家里时,他说起今天是月半,是他生日过后的第五天。因为说者无意,听者是有心的,所心记得他的生日的。

木子李觉得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热爱大自然,她的脉博随着大地的运转而跳动着,她的血管里流着爱动的血分子。她热爱生命,生命赐于许多的主题,自己主宰生命,去寻找人生的真爱。一直生活在平静的环境中,从学语,学走路,到上学再到毕业,很少迷惑也很少忧愁。有爸妈的爱护,有哥哥的关心,她也有过许多梦想,教师,工程师,科学家,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转变,她渐渐意识到儿时的许多愿望都只是美好,离实现是越来越远了。生活在一个天地中,在她的心目中从没有掀起过什么大波浪的,也引不起什么振动的。进了工厂,开始进入一个天地,好奇地和他们接触,发觉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的社交大得多了,在她的十八岁生日刚要到的时候,她对一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真得很想了解他,起先只是他的名字出现在脑海中,后来竟然是他本人,他除了强壮的体格外,别的一无所有的。长得也是中等,但挺有力。曾刻意去了解他,他喜欢游玩,刚巧她也有这个爱好,一方面喜欢和他接触,另一方面却又讨厌他接近她,结果呢,一年的时间,都得忍受等待和煎熬。有时又觉得一切都是无所谓的。等待着什么呢,又是讲不清楚,即使等到了渴望的东西,他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又磨灭了心中的热情。人活着总是希望和失望的交替。有时,又觉得心中可以容纳许多东西,既然人可以和一切都有联系,为什么会放不开最初的念头呢。是啊,就这样学会着思考,也在学着如何和别人交往。一方面想玩得痛快,一方面却又不想付出代价,不想吃苦,就想过得舒服,不愿做,却想吃得好,穿得好,简直是不可能的。

吃过中饭,上班了,杨共江走了进来,来交那张职工登记表,他用手指指指他的手指甲,当中有那么一颗黄豆大的乌紫泡,他说夹紧夹具的时候,太用力了,滑了出去结果撞到了手上。又用手指指指手背,有那么一块皮肤灼伤的地方。他说是去烧电焊时,杨吉海在手背上焊的,一直到肩膀上为止,疼得要命。他说话的时候,满不在乎的样子,木子李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正在记账的时候,赵仕军走了进来,木子李正在说小时候常看到洋生姜,他嗤之以鼻,说那你现在大了。木子李听了,一股反感上升,人为什么要刻意装小呢。他还说木子李不会讲话,他那么自以为是的,木子李也懒得和他说什么的。

下了班,木子李拿着生日卡片,犹豫不决究竟是给他还是不给他,还是拿到了宿舍,开始烧菜。想去拎热水,便又带着那张卡片下去了。又是想上半天的,拿上去,礼物有点轻的。最后,还是鼓作勇气走到二楼的,成文南正在做工,知道他做中班。“成文南,你出来一下的。”木子李把卡片给了他,只是说:“你的生日。”他笑说:“太感谢你了。”刹时一切顾忌都没有了,心中又被美好的希望填满了。木子李哼着歌,炒着青菜,又烤了两个荷包蛋,晚饭也是很香的。晚后,织上一会毛衣的,后来蒋国昶上来了,和杨易平一块三个人聊天,蒋国昶确实是很能说会道的,惹得大伙哈哈大笑的。后来他削了三个梨头的,木子李一点也不想吃的,好象他削过的梨,木子李受不了似的,结果还是没有吃的。蒋国昶也是不高兴的,还故作开心的说,估计吃下去要拉肚子的。

有时早上木子李起床去跑步了,杨易平很早就去跑了,木子李倒是一点也不在乎的,反正,也是一个人跑习惯的。

上班后,忙得很,正在给杨晓月领料的时候,沈国涛也要领125型的齿坯,木子李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了。沈国涛正在写那个职工登记表的,这个人真得傻的,自己有多少工资也不知道。想想她也是傻的,为什么会恋上他。恰巧厂子里的一个职工要和他的老婆闹离婚的,于是木子李也和他讲了沈国坚这个人很是古怪的,沈国涛说她懂个屁的,说他们没有结婚过。没结婚怎么会有小孩子的。他不以为然,说这种情况多的是,后来才明白他那边有这个习俗的,生了孩子后再是结婚的,这个倒是第一次听说过

在接下来的日子,木子李忙得坐下来的工夫也没有,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沈国涛的影子也没有再侵入。妈来外婆家住了几天,便去外婆家和妈睡一块的。妈和外婆在说话,说起二姨父和二姨的事,事情大约是这们的,二姨家办了个小厂,招来几个外地打工来做袜子,随着日子的相处,二姨父对其中的一个动了心,关系有点暧昧,后来那个姑娘竟是有了身孕,而后事情的变化出乎意料了,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竟是变成强迫的事,性质发生变化,二姨父也是没有声音了。二姨花了钱还受气,气得受不了。妈大约听别人说了,便赶紧来这儿劝劝二姨,要她想开些。妈在的时候,木子李显得很是孩子气,天气已是有点冷了,还穿着裙子。结果第二天,冻得厉害。早饭也是二舅妈买的。一碗豆浆,一个淡面包,一根油条的。到了厂子里,一切又恢复原样。忙得这几天,根本没有和沈国涛说话,也没有想起这个人。住了没几天,妈就回家了。

1991年的国庆节要放假了。下午大扫除,又要拖地了,木子李最怕拖地,因为那个拖把太重太重了,木子李有点拿不动,一面心中直打颤,一面却又不得不提起来,很是希望有人来帮忙的。但转而一想,为什么要别人帮。木子李一面嘻嘻哈哈地和蒋国昶、应小水、蒋才北他们开着玩笑,一面是心中气恼得很的。蒋国昶是冷嘲热讽的说木子李,起先木子李觉得很是生气的,为什么要说她,但转而一想,又觉得坦然,管得着吗?他说什么,让他去说吧。木子李只是开玩笑说这么有力气还不如帮她拖地。他说怎么好抢你的功劳,不能占你的便宜。气得木子李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想干活还有这么个理由的。

放假期间去了一趟同学钱飞飞家,买了点水果,钱飞飞是幼儿园的老师,还在上课的。便和她妈说了好多话,都是同学别后的事情,在他们的村子里也有好些同学。有的谈朋友,有的忙事业。后来又去看了她们的幼儿园,那么多的小朋友,木子李觉得有点心烦的。钱飞飞见到她也是很高兴的,老同学见面就是开心的。钱飞飞是一点也没有变样,虽然是经常通信,但不见面倒真得是好几年了。等她放学后,便一块回家了,也是很近的,就是村子里的幼儿园。两个人就是有说不完的话,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后来才得知她已经订亲了,八月十五的,她也没有通知她的。说起她的朋友,钱飞飞很是自豪,看得出她对他也是很满意。她说他不吸烟,不喝酒的,是她妈妈先相中的。还邀请木子李下半年去喝她的喜酒,木子李当然是一口答应的。钱飞飞很是成熟,对于现实,也从不逃避,乐于面对它。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她妈很是客气的,烧了五个鸡蛋,木子李说吃不下去,她妈妈说很小的,可以吃的,结果真得全吃了下去了,两个小姑娘吃得撑了。

假期的四天很快也就过去了,木子李收拾一下便去厂子里了,电影院里刚好放《辽沈战役》,记得小舅曾说过值得一看,也是一直在盼着的。上班两个小时候停电了,木子李便一个人去看电影了,骑到城里,电影已开场了,便也作罢。吃过晚饭后,好几个人一起去看电影了,有蒋国昶、蒋才北,蒋建山,还有姜国,都是一个车间的,在电影开始之前,,他们去商场买东西,她说不去商场,便和蒋建山在江边走走等着他们。木子李看着水面,夜晚五彩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微风轻拂着水面,微微荡起波浪,一切显得阴暗沉寂,木子李茫然地注视着,心不在焉的和蒋建山说着话的。谈到水的流势和源头,说简直弄不清楚她的家在哪儿的。谈到这江边游泳的趣事。蒋建山说她很是活泼的。木子李在心中说那是假的。后来他们来了,便一块去看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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