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灏从宫里回来后,便有外界传言。说韩灏与皇帝不知,內宫禁闭还不知悔改。有的传闻韩灏被禁足将军府,有的说他已经被罢官了。
功高震主,不过荣宠数月。自将军府长子满月宴以后又发生火灾,紧接着就是韩灏闲事在家,陪伴病重的夫人。将军府门可罗雀,早朝上百官更是不敢提有关韩灏的任何事。
谢晚晴不知自己于混沌之中又呆了多少日。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神志也轻松了许多。她在昏迷的时候,模糊间听到小年提到韩灏出了什么事。
以至于,她清醒过来,首先想到的就是韩灏,却从没想过自己睁眼就能看到韩灏。
想必现在已是夜晚,烛光熹微,韩灏伏在她的床侧,虽已昏睡过去,却眉头微皱。
谢晚晴不想打扰他,却十分想念他。昏迷不知几日,觉得与他都分开许久。难得看到他这样安静的睡在她的身旁,她觉得很安心。噩梦带给她的惊吓也驱散了许多。
谢晚晴伸出手,想将韩灏的眉头抚平。眉头皱成这样,怎能睡得安稳。
她抚着他的眉头,嘴角弯弯。前世的她与韩灏是没有缘分的,而如今韩灏就在她的身边,她可以触碰的到他,她才觉得这是真实的。
那可怕的是梦,眼前的幸福才是真实。
韩灏在谢晚晴触碰到他的时候就醒了,但他怕突然睁眼吓到谢晚晴,也不愿打扰这片刻的宁静美好。
“你醒啦?”谢晚晴柔声道。
韩灏睁开眼睛,刮了一下谢晚晴的鼻头,宠溺的笑道:“你抢我该说的话。”
谢晚晴笑着不说话。
韩灏突然一把抱住她,声音哽咽道:“晚晴,感谢你醒来。感谢你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
谢晚晴回报住韩灏,轻轻的说了一句,“傻瓜。”
春光明媚,谢晚晴自那日醒来已有数日。韩灏日日陪在她的身边,端茶喂药,事事亲为。
谢晚晴虽感到幸福,却因许多事没有了解,仍是不安。
这日用过晚饭,韩灏按照这些日的习惯,拿了披风给谢晚晴,带她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一场火灾,整个将军府都十分萎靡。花园里只有烧焦的痕迹和残枝败柳。谢晚晴被韩灏轻拥在怀里,抬头望着夕阳,却也觉得是极美的。
只是该说的总要说,该解决的也总要解决。
“你回来后去看过韩绿萝吗?”谢晚晴转头轻声问道。
韩灏没有看她,只答:“没有。”
谢晚晴有些错愕,居然在临死前也没去见人最后一面吗?虽然那日她没有答应韩绿萝的请求,但未曾想后面却出了这样的大事。等她醒来时,佳人已去。
韩绿萝走了以后,锦儿便回来。锦儿告诉了小年,将军府的那场火是韩绿萝放的。她在谢晚晴的身边安插了眼线,那婆子怕死,在贼人刚去的时候便趁乱溜出来,在韩绿萝这里用情报换了金银跑了。
韩绿萝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生前苦难坎坷的人更希望死后能得到救赎。她计上心头,带着锦儿等人在偏僻的荒院放了一把火。以此震慑住贼人一时,也能引得观火台的注意。便可得到援助。
而她自己却因为这一番折腾,加剧了病情,早早的便香消玉殒了。
谢晚晴当然知道韩灏没有去见韩绿萝最后一面,因为自谢晚晴醒来后,小年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为什么?”谢晚晴于是接着道,她想知道是原因。
韩灏突然一笑,转过头,又刮了一下谢晚晴的鼻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满心里都是你,再也装不下其他。”
听到韩灏这么说,谢晚晴又感到有愧疚。感到的事韩灏对自己的情谊,愧疚的是韩灏对韩绿萝的无情。而自己又间接地被绿萝所救。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我已把她的尸身送去寺庙消了业障,然后又将她厚葬,她也能早日安息了。”
听到韩灏如此说,谢晚晴本该觉得安心。只是不知为什么听到寺庙,消业障等字眼的时候。谢晚晴便感觉脑子一片眩晕。
眼前闪过,昏厥之前的幻象。仿佛只她躺在寺庙中,周围都是和尚念经的声音,而那假惺惺的一对儿就在旁边。
“怎么了?”韩灏一脸关切的道。
谢晚晴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不用担心,可能还没好利索,出来呆的太久了,咱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韩灏点点头,将谢晚晴打横抱起来,快步往主院走去。
“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那么严重,你快放我下来。”这次醒来,便觉得韩灏对自己更加贴心,虽然高兴。可她还是这府中的夫人,不可失了体面。
韩灏并未听从谢晚晴的话,只是轻声道:“听话!”
谢晚晴听话,竟觉得心跳加速,脸颊滚烫,这宠溺的语气加上那两个字,真是比情话还要要命。谢晚晴于是只得羞涩着将头埋入韩灏的胸前。
夜阑如水,府中众人除了守夜的小厮都已陷入沉睡。
韩灏拥着熟睡的谢晚晴,一脸沉思。
他想起前几日与太医的一番谈话。
十五日前,韩灏探望过重病的谢晚晴,便快马加鞭进宫找太医院里给谢晚晴诊治的太医询问病情。
那太医一开始只是说是寻常的高烧不退,可韩灏却觉得太医神色有异,不肯轻易放过。
太医无奈之下只得说,自己早年未进宫时,只是一名江湖游医。那时年轻自负,夸下海口没有治不了的病。却真的被他碰上一位病人,明明只是高烧不退却昏迷不醒。
他试了很多药草都无济于事。从脉象看也并无大碍。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碰上了一位西域神医。那神医告诉他,那病人并非是身体有病,而是灵魂受扰。
太医将神医带回病人家,那西域神医在病人房里鼓捣了一下午。出来留给太医三颗药丸,便走了。
太医给那病人一天一颗,只服用了两颗那病人便痊愈了。
后来,太医一见谢晚晴,便觉得与那先前奇怪病人十分相似。医者仁心,他立马就把最后一颗药丸给谢晚晴服下了。
好在太医听说谢晚晴服下药丸两天后便醒来了,也就放了心,照常开药方,也不敢与外人说这些奇怪的事了。
韩灏听完,对太医一番感激过后,心中也埋下了疑虑。
韩灏看着熟睡的谢晚晴,从回忆里醒来,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自那日起,谢晚晴已经慢慢好转,可今日不知为何又有倒退之像,韩灏十分担心。心下暗自决定,看来西域之行,不得不筹备起来了。
再加上之前谢晚晴就说过,京中无聊,想去看看西域风光。
第二日一大早,谢晚晴醒来变没有看见韩灏,这还是十几天以来头一次,让她稍微有些不习惯。
“小年!”谢晚晴只得招呼小年进来伺候。
小年笑嘻嘻的跑进来,“小姐醒来,小年伺候您梳洗,早饭都准备好了。”
谢晚晴点点头,小年便招呼人进来帮她穿戴洗漱。
“将军去哪了?”谢晚晴漫不经心地问道。
“看小姐着急的,一日不见将军都不行啊。”小年调皮道。
谢晚晴趁着小年在给她穿衣服,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腰窝,随即笑着道:“你这小丫头,大清早的就敢开小姐我的玩笑。”
小年一边笑着躲痒痒,一边道:“小姐,饶命,奴婢不敢,奴婢说实话还不行吗!”
谢晚晴没有回话,只笑着等她乖乖回话。
“将军进宫了。”
“进宫?”谢晚晴有些疑惑,不是说他被禁足将军府了嘛。
“小姐,别看我,我只听将军走的时候跟我说,回来带咱出去玩。”
谢晚晴心下更加狐疑,这大火刚过,她正病着,府里一堆的事等着整顿,去哪里玩?
再说,韩灏虽未明说,但确实好像与皇上闹了什么别扭。这几日才乖乖在家禁足。
谢晚晴满腹的疑惑,也只能等韩灏回来找他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