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御起身,来到了太后的身后,边为太后揉着肩膀,边说:“母后对南宫云华以前的事情那么了解,也应当知道洛颜之的身世。”
太后不知道墨司御要说什么,问道:“那又如何。”
“太后应当知道洛颜之是自幼丧母的,这与儿臣何其相像。”他说起往事,让太后的心疼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嘴唇微启,想要说话。
他抢先道:“但是洛颜之不像儿臣这么有福气,能有一个像母后这般将儿臣视作亲自的养母。想必母后也知道那洛佑卿的继室对洛颜之是如何的恶毒。儿臣见到她一个女儿家,受了种种的委屈却也不认命,能在狼窝一样的右丞府中保持着该有的善良和纯真,儿臣着实是觉得她可怜。”
听墨司御将洛颜之说的这么惨,太后的心也软了,忍不住感叹道:“那个孩子也是可怜,在南宫傲昏迷的那两年中,想必吃的苦头更多。”
察觉到太后的语气软了下来,墨司御趁热打铁道:“是啊,所以儿臣只是看着她就想到了儿臣自己,再说帮她对儿臣来说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儿臣今日来问母后南宫云华的事情,这是有原因的。”
太后凝眸看着墨司御,问道:“什么原因。”
墨司御蹲在了太后跟前,与太后直视着,道:“那母后得答应儿臣,为了那洛二小姐的安全,母后不能告诉别人。”
太后睨了墨司御一眼,顺手用手指头轻轻的戳了墨司御一下,嗔道:“怎么,连母后都不相信了。”
“这倒不是,只是这件事洛佑卿牵扯其中,说不定南宫云飞也在背后操纵着。所以若是走漏了消息,只怕会让南宫云飞逃了。”墨司御特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将后果说的十分严重。
果然,太后马上便认真起来,道:“哀家绝不会对别人的说的。”
墨司御亦是满脸凝重,道:“儿臣在南宫傲那里得知,洛颜之一生出来,南宫云华就用南宫家的秘药,在洛颜之的右臂上刺了一朵红色的兰花。”
“这不是南宫家特殊的印记吗?”太后忍不住插嘴道。
墨司御点点头,接着道:“正是,不过就在昨天晚上,洛颜之在用洛佑卿使人送来的名曰能够保养肌肤的药粉泡了澡之后,右臂上的印记就不见了。”
“洛颜之告诉儿臣,泡澡的药粉她虽不知道其成分,但是此种药粉,与当初引蜈蚣进右丞府的药粉一样,都被人特意掩盖了真正的味道。”
“所以,儿臣怀疑,洛佑卿和南宫云飞又勾结在了一起,南宫云飞也很有可能,就藏在右丞府。”
太后是浸淫宫闱几十年的人,对狸猫换太子这种事情自是听的不少。因此在听墨司御说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这一层。
同时,她也感到奇怪:“南宫云飞和洛佑卿加起来都是快一百岁的人了,为什么还会和洛颜之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计较?”
墨司御笑笑,答道:“这母后可能就有所知有所不知了。母后该是知道洛佑卿对洛颜之从来都不好,也知道南宫傲的离魂散之毒是洛颜之解的。不过母后该是不知道,洛颜之现在可是决定着南宫傲对洛佑卿的态度。”
这么解释太后便能想清楚了。南宫傲在南川的地位不可撼动,若是南宫傲想要动洛佑卿,那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若按墨司御所说,南宫云飞现在藏匿在右丞府,那就是说,南宫云飞要靠洛佑卿完成许多事情。
再加上洛颜之解了南宫傲的毒,破了南宫云飞的阴谋,南宫云飞如何会不记恨她?
这么一来,南宫云飞和洛佑卿都是有理由除掉洛颜之的。
再加上,洛颜之很有可能并不是……
想着,太后不禁再叹了一口气,道:“当真是可怜。”
墨司御知道太后说的是洛颜之,趁机道:“母后放心,儿臣在追查抓捕南宫云飞时有条件的话会对洛颜之多加照顾的。”
有了之前墨司御将洛颜之渲染的惨状,太后现在已经不反感墨司御帮洛颜之了,点头道:“也好,一个没娘爹还不疼的姑娘,你能帮就帮一帮吧。”
墨司御垂首应了一声是,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起来。
墨司御在宫中一切顺利,洛颜之在归元寺亦是十分的顺利。当然,这得益于她将徐兰骗去了城隍庙。
从右丞府去城隍庙需要一个多时辰,从城隍庙到归元寺相当于横穿整个帝京,需要两个多时辰。等徐兰折腾到城隍庙,到时候就算知道她在归元寺,再转回头时,也赶不上来捣乱了。
她听着白初特意来禀告说徐兰带着洛琼汐去了城隍庙时,只是想想徐兰看到她不在城隍庙时的那个表情,她都想捂着肚子笑。
看来徐兰是恢复了权柄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她示威了。可惜,她可没有那个闲心看徐兰的表演。
归元寺不像城隍庙那般热闹,正好洛颜之也不乐意参与那种热闹。虽是来朝拜的人不多,但是这里的难民却也不少。
洛颜之此次带来的米粮不算少,秋染算了算,这次的粥可以煮的十分浓稠。
因为施粥的人多是帝京的达官贵族,而这些达官贵族施粥多是为了让人看到,自是只会选择人来人往香火鼎盛的城隍庙。
来归元寺施粥的人极少,归元寺的住持看到洛颜之来施粥,还带了这么多的粮食,高兴的连连念着‘阿弥陀佛’。
施粥之时,看着面前这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有的还拖家带口,面对那一双双渴望的的眼睛,洛颜之差点落下泪来。
上一世,她生活的地方虽然算不得什么和平年代,但她生活的是一个和平的国家。至少能人人温饱,这样大规模的难民,是不曾见过的。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钢铁打的人,徐兰算计她的时候她不害怕也从没有过类似于伤心的心情,对洛佑卿也好,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对他们没有丝毫的情绪。
然而,在看到一个瘦到皮包骨头的小男孩儿时,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