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尧,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人的一生,除了爱情,事业,总还有一份牵挂,一份守护。我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人生选题,所以,我只能凭心而动,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而你,也要好好的,等着我和孩子回家。
请你相信,连木槿,爱霍琛尧,很爱很爱!
妻,阿瑾留书。’
霍琛尧一遍一遍看着连木槿留下的书信,他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最后一句话,心中激荡起朵朵旖旎的情感。
他的阿瑾从来都不会做冲动的事,这一次不辞而别,恐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选择今晚。
她想要做的事,自己绝不会阻拦。
此时,霍琛尧还没想到连木槿是去了满洲,他也没有意识到妻子此去的危险。
因为程瑞也不见了,有他在,霍琛尧放心了。
直到三日后的傍晚,因为兵工厂爆炸忙的脚不沾地的刚回到司令部,杨副官脸色难看的进来汇报。
告诉霍琛尧,沈幼薇在三日前的晚上被连木槿秘密带走了,当时还有程瑞在,审讯室的人以为是经过少帅允许,毕竟谁都知道少帅允许少夫人自由出入司令部。
这几日因为和金陵政府的谈判,霍琛尧还没来得及处置沈幼薇夏丽菲这几人,尤其夏丽菲,她还手持一个可以和霍琛尧谈判的筹码。
听到报告,霍琛尧楚然一惊,他拧着眉头,蓦然跳起来,几乎是飞奔下楼,自己坐上驾驶室一脚油门风驰电掣的赶往家里。
果然,书房里博古架最高一层格子里的木盒不见了。他的手指抖动着,犹如掉进了冰窖。
霍琛尧每一步走的如千金重,他沉思良久,决定给连靖卓发去一份电报。
‘请代为照顾阿瑾,不胜感激涕零,即刻派人前往接妻儿回家。’
霍琛尧发去的电报如石沉大海没有回信。他在办公室等了两天两夜,终于等到了回信。
‘不日回信,稍安勿躁。’
这几个字,犹如千斤巨石压得霍琛尧喘不过气来。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几个字泛着冷冷的寒光。
他是在坐立不安心焦难耐中等来连靖卓的信。与此同时,还有连家单方面发表在几家重要报纸上的‘离婚申明’。
申明中表示霍琛尧欺骗连木槿的感情,违背了婚礼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跟好几个女人感情纠葛不清不楚。
连木槿的便笺中只有一行字‘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誓言,禁不住世事无常,你若爱过我,请你放过我。’
连靖卓给霍琛尧的信笺中告诉他,连木槿动了胎气只能卧床休息,至于他是否想要孩子健康的出生,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表面上,好像是在警告霍琛尧不要动歪心思,连木槿不适合情绪波动或者长途跋涉,但是霍琛尧看懂了他的意思。
连靖卓需要的,是霍琛尧的登报申明,彻底和连木槿断了关系。
即便动用了暗中的线报,还是无法联系上程瑞,这让霍琛尧清楚了一件事实。
夏丽菲的事原本是个骗局,连木槿那句‘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让他明白,这一切都被连靖卓控制了,他的阿瑾,如今拖着笨重的身子身不由已。
让连靖卓放心,登报申明,只能是他们现在的权宜之地了。
连家单方面的离婚申明已经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烧起了一把大火,霍府的回应申明却是火上浇油。
没有战火连绵的日子里,霍连离婚的舆论对一般民众来说是很遥远的东西,但是对于军政界来说,无疑是要经过专人分析,甚至派出情报人员进行核实。
毕竟,连靖卓如今的身份敏感,身后还是军工强大的日军。
霍琛尧更是悬在金陵政府头顶的一把刀,原本上下属关系因为霍霆震的死有了裂隙。即便兵工厂被炸毁,霍琛尧依然软硬不吃,政府又不不敢撤去华北战区总司令的职务,双方渐渐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
谈判者数日内换了几批,回来的人提起霍琛尧只摇头,都说他如今又是失利又是离婚,变得异常暴躁,很是不可理喻,甚至有一人被当场吓尿了,没办法,谁都不愿再踏足津沽。
此时,吴绍南自请前去。高层中自然有人晓得他和连家的关系,但吴绍南算是国民军的元老级人物,政府上下对他很是恭敬,虽然他如今身份敏感,却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忠心。
此番见吴绍南,霍琛尧没有了上一次的以礼相待,他表现出的暴躁不耐烦和别人口中的如出一辙。
“吴委员,我和连家都没关系了,你以为你还有多大的脸面?”
吴绍南正襟危坐,面色肃然,他正色问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毛遂自荐是为了跟你卖面子?”
霍琛尧原本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左右晃动,闻言,坐起身,半侧着身胳膊肘撑在桌子上,长长的‘哦’了声。
吴绍南有太多事想问,没心情跟霍琛尧打太极,直接问他,离婚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连木槿为何会突然去了满洲,他怎么可以让连木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有人挟持她跟霍琛尧谈判,难道他真要置之不理?
霍琛尧却冷笑:“跟你有什么关系么?我记得你这个舅舅可是半途跑出来的,跟阿瑾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如果你真他们的舅舅,此刻应该去找连靖卓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连靖卓?你是什么意思?”
“无可奉告,吴委员,请回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霍琛尧挥挥手,喊杨副官送客。
“霍琛尧,暖暖怀着身孕……”吴绍南说了一句已经被杨副官向外请,他心中焦急,便低声吼道:
“暖暖是我的女儿!”
杨副官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诧异的盯着吴绍南,只听他又重复了一声。
不用霍琛尧示意,杨副官便退了退去,带上门笔直的守在门口。
霍琛尧眼神复杂的打量着吴绍南,沉默不语。吴绍南额间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怆然道:“因为你娘早已猜到,才会为了订下这门亲。暖暖的生母和你娘,曾是闺中好友……”
“阿瑾,他们知道吗?”
“修远那孩子很早就晓得,暖暖也是后来得知。他希望我不要告知你,我们的父女关系。我知道,她是怕你得知我们的关系,影响到你与政府的正常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