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念一时之间只觉得柳暗花明,心里高兴无比。
但脸上未显,还是丧着。
她这次和高氏等人一样,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打算去寻找外祖家的求救。
估计陈氏也是如此想法,不然这么多年在柳家受屈辱,外祖家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
柳念念稳了稳心神,抬头挺胸,一副笑着坚强的模样。
“没天理!贱蹄子装出这模样给谁看啊?我不要活啦!”高氏一想到家里的银子,如果让柳念念这次跑脱的话,那给儿子治伤的银钱,岂不是得自己出了?不行不行,她决不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
当然,高氏也怕陈氏的娘家人找麻烦,毕竟是一家子屠夫……
村里当然也有人跟高氏、方婉交好的,那人便是秦三娘,丈夫常年在外边做工,私底下指不定给丈夫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呢。她扭着臀来到柳念念面前,开口先是一番指责:“念念,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你奶奶和养父怎么也供了你十几年的吃食。这样吧,咱们也不追究谁对谁错,但这治伤的银子,总得你来出!”
“凭什么?”
秦三娘眼中的贪婪实在过于明显,柳念念怒极反笑,扫一眼这多管闲事的女人,年龄大概和方婉不相上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和方婉似的,金首饰恨不得全堆在身上头上,跟炫富的地主婆一般。
康永平都决定袖手旁观了,其他村民当然不好插嘴。
他们远远站着,看高氏、方婉以及秦三娘联合起来,对付柳念念一个小丫头。
也没有出言相帮的意思。
方婉知道自己不可以忍耐下去了,她擦了擦泪水,瞧着张云成自己造的木屋,咬咬牙,道:“家里早就没了闲钱,既然念念你不肯承担养父的医药费,那他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高婶、三娘……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女人像是一道风,狠狠撞在了木屋之上,额头缓缓下了两行红意。
倒也舍得付出本钱!
柳念念咬咬牙,这方寡妇,还真是个专业的演员!
康永平瞎了一跳,连忙让李氏上前帮把手:“方氏,你这又是何苦呢?唉,念念,事已至此,都要闹人命了,我这个村长也不能坐视不管。方氏说的对,柳志再怎么说也是你养父,你多多少少都要出点。”
刚刚还说要袖手旁观呢,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对!就得让她负责,不然就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拿了银子给柳志瞧大夫!”秦三娘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反正她和山炮也没完婚、至于有没有洞房到时候再检查。卖去大户人家,万一成了公子们的通房丫头,到底还是小白眼狼挣了!”
秦三娘眼里一片妒忌,她和方婉一样,都深深爱慕着张云成。只是苦于有家室了、再加上张云成的身份……才不能多加靠近示好的,可她和方婉的望而却步,又不代表柳念念这丫头能捷足先登!
死贱胚子,有什么资格和张云成同床共枕?秦三娘想着,恨不得现在就检查柳念念,是否睡了‘她的男人’!
“村长叔,您就这么帮着他们,欺负我么?”柳念念一脸不甘心,对上康永平那闪躲的眼神,“当初他们向云成索要高价聘礼的时候,您怎么没站出来帮帮我呢?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根本遇不到云成,而是被卖给柳老三那痞子做玩物了!”
当时他们没有站出来偏帮自己,现在也休想她给一点点颜面!
柳念念望向黑暗中站着的张云成以及蔚池。
必要的时候……她真能做出某些不可估算的错误。
蔚池的眼力见很好,见柳念念演得火热,哭得又凄惨,便打趣道:“好了,别捏着你那拳头了,越用力,血崩的就越多!”
张云成此时也歪头看向蔚池,眼神冰冷:“帮我!”
“嗯?帮你什么?”蔚池故作懵懂。
只听张云成沉着声音,带了两分颤抖:“解决麻烦!我不想让我的媳妇儿,受到任何委屈了!”
他要变强!强到能让柳念念在天底下横着走的地步!
蔚池不打算在他盛怒的情况下开玩笑,点了点头,将人扶着,朝着众人走过去,边走还边爽朗地笑道:“这里咋那么热闹呀?一群长辈欺负小姑娘吗?啧啧,真是越小的地方越阴暗呢!”
康永平和高氏等人听见这句话,只觉阴阳怪气,令人极其不爽。
身居‘高位’已久的康永平回头一看,是个白面小生,便端了架子,操着一口不正宗的‘官腔’质问:“你是何人?这是我们河湾村的事儿,闲杂人等切莫多事儿!”
“我?我是丫头的表哥,成吗?”
蔚池阴测测地笑了一下,从怀里掏了把匕首,上下抛着。
嚯,都动了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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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一脸苦色,呢喃道:“以前咋没发现这白眼狼本事不小呢?勾了个山炮不说,还勾了个太监……”
“你说谁是太监呢?”蔚池一把将张云成松开,男人不察噗通摔在地上,柳念念连忙询问一声,却只能抱着陈氏,瞻前顾后,无暇细看张云成的情况。
聪明的女人,才会在适当的时候宣泄自己的心情。可显然高氏不够聪明,她挺胸抬头,继续倚老卖老:“我就说你呢,切,声儿比我们这些娘们的还要娇滴滴,啐你老娘生了个太监咋啦?还表哥呢,陈家能有你这样的人儿?”
虽不喜陈氏的娘家,但高氏却不得不承认,陈家那几个儿子,都是杀猪宰羊的好手,一个比一个爷们儿!
“好!很好!”蔚池最烦别人拿自己的声音和体态容貌说事了,他二话不说,抽出匕首,在高氏脸上划了个圈儿,旋即道:“你这老太婆嘴巴臭得很,若不是看在‘表妹’的份上,我早割了你的舌头。现在,有人还敢欺负我表妹、以及辱骂我么?”
声音清淡,可方才忽然出手,却早震慑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