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灏不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屡次三番打乱他的思路，这要是在家里，早就挨训斥了。可这是在外边，关起来怎么骂都可以，就是不能让外人看了这些家丑！他看着想不通因果的妹妹，沉声问道：“一副画重要，还是你的名声重要？自己好好斟酌！”
姜烟淑噤声，当然是她的脸面和名声重要。
这该死的柳念念，竟然靠着这个关键点来拿捏自己。
不过，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便抽噎着道：“哥，是柳念念这贱……是张夫人她动手在先的！我年纪还小，难免会有说错话的地方。可张夫人却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将我的发髻挠乱，甚至还想当着那群粗鄙之人的面，扒了我的衣……”
难以启齿的话，在姜烟淑看来并不难以脱口而出。
只要可以让柳念念倒霉，她都能做。
姜明灏点点头，心知获得了一个重大的消息，还在整理该怎么发难呢，就听见一声爽朗的笑。他沉着脸看向柳念念，“张夫人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们姜家吗？”
“并非嘲讽，而是觉得有趣。姜小姐都十七八了，若放在我们乡下，都是俩个孩子的娘亲了呢，原来在京城人的眼里，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柳念念回头，看向畏首畏尾的叶小芬：“叶姑娘今年多少来着？”
“啊？十、十六了……”
叶小芬仍有余悸地看向姜明灏，心间某座高楼忽然坍塌了。
大家都说姜家的嫡子姜明灏，是一个温文尔雅、明白事理的男人，可现在她怎么看，怎么都是觉得姜明灏想要以势压人，逼迫柳念念就范啊。
柳念念恍然，“原来叶姑娘十六了啊，都快要嫁人了呢，难怪这么懂事。”
这意思，不就是捧了叶小芬，踩了姜烟淑吗？
“张夫人！我们就事论事，不要扯那些无关紧要的。既然家妹撕了您要送给皇后娘娘做贺礼的画像，那我们姜家回您一副白枯石大师的墨宝，这样双方都公平，至于家妹毁掉的东西，也会尽数按照价钱将银子送过来。但你打了我们姜家的嫡女，打的就不是她的脸，而是我们姜家和贵妃娘娘的！”
姜明灏脖子都梗直了，就是想要跟柳念念一较高低，看看谁的嘴皮子功夫厉害。那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哪怕是和姜家平起平坐的官员、家族，都不敢承受，更别提柳念念了！
她一甩袖子，道：“墨宝什么的，就不用赔了！只是一些绣品和一副难得的画像罢了，没什么，也不用姜公子那么为难的赔偿了。”
“夫人！”艾草银心吓了一跳，难不成自家夫人怕了？
姜烟淑一喜，刚要说什么，但却被姜明灏一把扯了回去。
男人眉眼里都是怀疑，他根本猜不透柳念念要打什么烂牌。方才明明还一脸不饶不休地，要求姜家赔偿，但现在忽然又改口了！
难道是被贵妃娘娘的名头给震慑了吗？可不应该啊，她方才还拿了皇后娘娘出来，跟自己抬杠呢！
姜明灏看着风轻云淡的柳念念，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儿柳念念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吓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她理了理杂乱的裙摆，道：“姜家果然是财大气粗啊，动不动就墨宝、动不动就是我柳念念打了贵妃娘娘的脸面。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进宫跟皇后娘娘讨一个脸面，让她来评评理吧！白枯石大师的墨宝虽好，但，在我眼里却并非多贵重的东西，你们姜家欺人太甚，那我也陪你们玩玩儿，我柳念念不才呀，但努力了两年，手上好歹也有一点钱，不缺你们姜家那一点！”
“什么？你敢对白枯石大师不敬？张夫人，别欺人太甚了！我们姜家现在是给你面子，再者说了，先动手殴打家妹的人是你！”
“殴打？”柳念念杏眼扫了一记姜家兄妹，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们这话可就严重了，女人打架扯了个发髻，就成殴打了，这帽子太高我可受不起。我倒是要去找娘娘问清楚，姜小姐诅咒边关将士战死沙场，到底是何居心！要知道我丈夫可是承了皇命出征的，此战定当凯旋，可是……呵呵……别多费口舌了，还是请娘娘评理吧！”
说着就要走。
姜明灏当然知道妹妹这次惹的事情有多严重，当即改了一副脸色，哀求道：“张夫人，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惊动了皇后娘娘，咱们能私底下解决的，还是私底下解决比较好。白枯石大师可是我们大燕国，最出名的画师，更是……”
“姜公子，若还提劳什子墨宝，就不用再说了。我柳念念是个俗人，只认金银财宝，劳什子白枯石大师的墨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柳念念这话的确狂妄了，但她说的也没错啊。
这里又不是几千年后，一副古画就能卖到天价。
她说完之后继续道：“十万两雪花银，少一两都不行！若姜公子有异议的话，咱们去皇后娘娘面前评理吧。艾草，送客，将铺子的门给关上，我们回家等消息！”
艾草应声，先恭敬的把叶小芬主仆送了出去。
然后再摆出一副泼妇的模样，直接厉声轰人。
姜明灏脸色难看，放了狠话就走。
但刚出门就想到一件事，柳念念这乡野村妇，难道不知白枯石大师的身份……？
想到这里，他招来小厮，面色阴狠：“去白府走一趟，把那贱人的话告诉白大师！请他老人家出面弹一下柳念念这个皇商，看她掉不掉脑袋！”
姜烟淑跟着姜明灏上了马车，驶了一阵子之后，才颇为不甘心地问道：“哥，难道我们真要给那贱人十万两银子？要不……咱们请大姐下一道命令，敲打敲打柳念念吧！”
“你是疯了吗？父亲百般交代不能惹事，可你呢！闹得人尽皆知，是不是要把家里的面子都丢光了才甘心啊？”姜明灏呵斥着，“那贱人我自然会对付，倒是你，别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去烦劳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