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殿，李二坐在椅子上，面露愁苦之色。
手中握着毛笔，案几上摆满奏折，李二却是无心批阅。
长孙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从殿门盈盈而入。
看到李二，先是行了一礼，这才将手中的银耳莲子羹端到李二面前。
“陛下因何事烦躁，可否说与臣妾听听？”长孙问道。
李二叹息一声，拿起汤匙尝了一口长孙的银耳莲子羹。
很甜，很香，一尝就知道是长孙亲手做的。
“嗯，不错，观音婢做这银耳莲子羹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李二喝着碗里的羹汤，赞誉道。
长孙轻笑：“陛下可莫要宽慰臣妾了，不过熟能生巧罢了。”
长孙这辈子，虽然号称贤良淑德，但就厨艺而言，也就只会做这一道银耳莲子羹了。
她也不会做别的，更何况，这羹汤只会做给李二一个人，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掌握了李二的口味。
一来二去，自然在李二这里是做的越来越好了。
“陛下，可要臣妾为您抚琴一首，宽慰下心情？”
长孙在一旁，笑着李二说道。
“哦，倒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听观音婢抚琴了，也罢，观音婢一边抚琴，朕一边与你诉说可好！”
长孙闻言，去到一旁的案几座下，玉手轻弹，一阵悠扬的琴声在立正殿内响起。
琴声悠扬，空灵幽远，让李二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这些日子，翼国公的身子，愈加的不好了！”李二轻声说道。
“翼国公国之柱石，可不能出事啊，陛下是否赏赐下药物补品，要不臣妾去安排一下？”长孙问道。
李二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每年宫里都会赏赐药物补品给与翼国公，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此事，朕早就吩咐下去了。”
“方才，卢国公前来，跟朕说了一件事情，那方家小子有治好叔宝的法子！”
翁……
“什么？”
琴弦断，长孙吃惊的站了起来：“程知节说方家那小子有治疗翼国公的法子？”
李二睁眼看着长孙，笑道：“方才，朕的样子就与你一般无二。”
“朕本对此事怀疑，宫中御医，孙老神仙都曾经为叔宝诊治过，可是毫无办法，若是其他人这么说，朕就惩治此人了。”
“可这偏偏是方家小子说的，朕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小子身上，许多的神奇之处，他能说此话，说不定真的有治疗叔宝的法子！”
“而且，看知节所言所行，似乎对此事极有信心。”
“不可否认，这小子在医术上有些造诣，可叔宝毕竟是我大唐柱石……”
长孙眉头紧锁，面露思索之色，秦琼乃是开国重臣之一，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有赫赫威名。
若是能够痊愈，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可方家那小子，能治疗的好秦叔宝嘛？
沉思片刻，长孙缓缓开口：“陛下，臣妾觉得此事可行，那方家小子既然可以治疗的好程知节，说不定真的可以治疗翼国公。”
“而且，孙老神仙亲口承认，这小子乃是他的师弟，其医术造诣在某些方面还在他之上。”
“不过此事却也不急于一时片刻，终归是翼国公的事情，还需要他自己做个决定才是。”
“程知节与翼国公乃是至交好友，生死兄弟，相比如此好消息定会通知，陛下可等等，看看翼国公的决定在做决断！”
李二皱眉想了想，暗自点头称是。
等到长孙走后，李二坐在椅子上，却是怎么也感觉坐不下去了。
起身走在大殿中，不停地在殿中，来回踱步。
看着李二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模样，站在一片伺候的肖静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要不要，派人去蓝天伯府打听一下？”
对于方承恩，肖静可谓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驴拉磨，被拉去挖煤，还有给猪阉割……
一桩桩，一件件，这都是肖静痛苦的回忆。
自从咱家当了大太监，啥时候受过这委屈啊。
而这一切，都与方承恩那个坏种有关。
对于方承恩说给老秦开膛破肚还能活的事情，肖静嗤之以鼻。
这肚子都抛开了，人还能活，你怕不是在跟咱家开玩笑。
等着吧，姓方的，咱家这就给你上眼药水了。
你竟然欺君，哈哈，咱家等着看你要遭受如何的惩罚。
陛下最好能罚这瘪犊子去拉磨，去挖煤，去给母猪做阉割……
如果能让他进宫当太监，那就更好了……
派人去方家打听下一，李二沉思，这倒是个好主意。
可能从那小子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嘛？
“吴王最近如何了？”李二问道。
恪儿与那方家小子，关系莫逆，肯定能打听得到消息。
“这个，这个……”肖静有点尴尬。
“吴王殿下昨日去了卢国公府，今日方才被送回吴王府……”
下面的话不用说，李二也知道了。
类似李恪这样的后辈，去了老程家，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走出来的？
额，好像方家小子就可以！
他，不算个人。
这样一想，李二心思舒坦好多。
恪儿也是的，没事闯那个龙潭虎穴干什么。
看来，只能让高阳去打听打听了。
就是不知道能从那小子嘴里打听到多少消息。
……
老秦家，自从得到了程咬金过来通知的消息，老秦坐在炕上，一直是师傅忧心忡忡的样子。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满身的箭头，让他痛苦不堪，每到雨季冬季，更是难熬。
秦琼甚至有的时候在想，自己能不能熬过今年的冬天。
重新让自己恢复健康，他自然是想的。
可还有一个更严肃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那就是，秦家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成材的。
程家有程处嗣，方家有方承恩，长孙家的长孙冲，陛下的几个孩子更是不得了。
可秦家呢，秦怀玉，秦怀道，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做顶门杠子的材料。
自己活着的时候还好，陛下顾念旧情，几位老兄弟也给自己面子，可自己若是死了呢。
人死如灯灭，过往的情分又能剩下几分，这秦家可就真的要没落了。
一方面，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还能给秦家带来几分好处。
另一方面，搏一把，成了，自己恢复健康，败了，可就死在了那手术台上，万事皆休。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啊！
秦琼闭上双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