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吧，我自去向陛下请罪！”
老程看着眼前守卫城门的校尉，低声说道。
“可是大帅，暮鼓之后，朝廷有令，城门不得开，肆意开城门者，斩！”
校尉看着面容严肃的老牛，为难说道。
“我说了，此事，我去向陛下请罪！”
老牛看着为难的校尉，低声呵斥道：“你看到外面有多少人了吗？”
“老夫告诉你，足足有几千人，可其中，一个青壮年男子都没有，都是老人，妇人跟女人。”
“你怕什么，怕他们冲击皇宫，那老夫告诉你，他们不会！”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陛下，发生任何事情，老夫来负责！”
“老夫最后告诉你一句，开门！”
校尉看着老牛，再看看城下百姓，面露犹豫之色。
虽然不清楚这么多百姓，深夜进城所为何事，但是有牛帅在这里，肯定不是冲击皇宫。
眼下这情况，肯定是连牛帅都拦不住了。
城门不开，得罪百姓，得罪牛帅。
而到了天明，这些百姓必然还是要进城的。
到了最后，陛下为了安抚百姓，自己定会人头落地。
放百姓进城会死，但是能得到牛帅与百姓的友谊。
校尉深吸一口气，看着牛进达说道：“牛帅，今天的事情，小的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转身看向墙壁。
只听咚的一声，一头撞在城墙上。
昏迷前，校尉突然觉的，不应该撞墙啊，队里有兄弟，当年干过绿林好汉啊！
真特么的疼啊！
百姓进了城，李二已经得到了消息。
至于百姓来做什么，老牛自然也说了个清楚明白。
虽然有些话，老牛不会同校尉说，但是面对李二，自然不会隐瞒半分。
今夜的长安，不平静啊！
站在立政殿的门口，李二遥遥看向蓝田县的方向。
小子，你不能出事啊！
现在的你，牵扯到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啊！
今夜，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你而丧命啊！
“肖静，让百骑司去韦家周遭看着，不管韦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去管。”
“陛下，那些百姓！”
李二扭头看着肖静，冷声说道：“朕不希望朕的百姓，死伤一人！”
懂了！
伺候李二这么多年，只要一个眼神，肖静就知道了李二的意思。
百骑司混入百姓，保护百姓，同时，尽最大力量，灭绝韦家。
“陛下，此事，韦家妹妹那里……”
长孙皇后悠悠而来，看着深宫方向，不无担忧的问道。
李二打的什么主意，长孙自然明白。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家族被灭门，韦贵妃那里，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要怪，就怪他嫁给朕，就怪她有那么一个外甥吧！”
“胆敢绑架大唐的传命候，就应该有灭族的觉悟。”
“高阳那里，如何了？”
“朕已经加派人手出去，连夜搜寻那小子的踪迹。”
“希望这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情发生吧！”
李二看向高阳寝宫的方向，满是心疼的说道：“韦成曲，该死！”
长孙从立政殿内取来一件披风披在了李二的肩膀上：“那丫头刚刚睡下，今天可是把她吓坏了，睡梦中，还在喊方承恩那小子的名字。”
“陛下，高阳身边的护卫……”
长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二却已经明白了。
身为公主的护卫，公主却差点被人劫持，虽然说，对方是冲着方承恩去的。
但是，与他们的疏忽也不无关系。
“朕已经责罚过他们了，将高阳身边的暗卫全部换掉了。”
“不仅仅是高阳，承乾，青雀，恪儿……”
“百骑司的人，是愈发的不中用了啊！”
“至今，那韦家二子的消息还未有来报，朕是真的应该敲打一下肖静这个老东西了啊！”
“陛下，臣有些担心那方承恩那个小子！”长孙继续说道。
“那小子，想他娇生惯养的性子，落到那贼人手里，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臣妾一想到那些贼人不知用什么法子对付那孩子，就觉得心疼！”
李二将长孙揽进怀里，温柔安慰道：“放心，以那小子的才智，朕到时有些担心那些贼人！”
“陛下此言何意！”
“那小子，也不是你知道的那样简单啊！”
“快看，火着起来了！”
李二伸手指向前方，韦家所在靖安坊的方向。
熊熊火光，将半座长安城，烧的透亮。
“你给老汉死来！”
孙叔伸手扯过一名韦家下人，用力的一刀砍向那人脖颈。
刀不锋利，人也老。
那柄生锈的战刀，卡在了下人的脖颈处，疼的那名下人一阵折腾，挣脱了孙叔。
扑哧一声。
寒芒闪过，一柄锋利的钢刀划过下人的脖颈，将他整个头颅砍了下来。
如此场景，发生在韦家大院内各处。
孙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娃子，你是谁家的，老汉怎么没见过你啊！”
那年轻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关中话：“老丈，咱是牛帅麾下的军卒，大帅不放心你们，就让俺们这些人，扮作你们的装扮，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是哩，牛帅跟俺们的心，连在一起啊！”
孙叔那张老脸上，露出单纯而又纯粹的笑容。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就是好人。
伤害侯爷的那就是坏人。
坏人，就该死！
孙叔操着刀，又转头看向另一名韦家男子。
“咱们是来为侯爷报仇的，韦家婢女不杀，韦家人，帮着韦家作恶的下人，一个不留！”
“是哩！”
几名老汉，几名妇人，闻言答应一声，又操着武器杀向韦家人。
韦长歌转过头，看向这座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豪宅。
此刻的这座豪宅，正在熊熊烈火中，得到升华与净化。
半刻钟前，就是他，亲手敲开了靖安坊的坊门。
也正是他，亲手敲响了韦家的丧钟。
韦永德并不知晓韦成曲到底在哪，也并不知晓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儿子，竟然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
绑架朝廷唯一的传命候，陛下的干儿子，皇子们视若兄弟的白鹿候。
韦成曲啊韦成曲，你给韦家，惹下了天大的麻烦啊！
可是暴怒的流民有怎么会听他的解释。
更何况，流民中还出现了李二送来的老鼠屎。
一名不认识的壮汉，一脚就踹开了韦家的大门。
韦长歌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流民中，没有青壮，韦家的大门也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踹开的。
若是朝廷没有安排内应，打死他都不相信。
看懂了朝廷的意思，韦长歌自然也明白怎么做了。
韦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