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方大儒看完之后，还能这般振振有词的站在商某的面前告诉商某，商某是个佞臣，你老自己是个天大的贤臣。”
“方大儒可一定要好好的看，认真的看，仔细的看！好好的看看你这一辈子到底都给大禹教出了一群怎么样的畜生。”
“看看你老的这些得意门生都祸害了多少人，这些人虽然不是死于你手，但却全都和你有间接的关系。”
“尤其是好好看看你老晋州的那位关门弟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晋州此次大灾，方大儒你和你的关门弟子可是功不可没啊！”
商言弋冷笑着将手中一个册子砸在了方学智的身上，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可敬但又可恨。
方学智在刚刚接过商言弋甩出来的那个小册子的时候还满脸的清正之气，但当他看了两页之后，脸色就开始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随着小册子的内容一页页的翻过去，方学智的脸色已然苍白一片。
他瘦削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宽大的白袍随着凛冽的夜风飒飒作响，衬得那白袍空空荡荡的。
终于，当那个册子被翻到最后一页时。
那个倔强的老头再也抑制不住了，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将他手中那本小册子的白色内页尽数染红。
他也不想要承认那册子之上，一桩桩一件件的骇人听闻的龌鹾禽兽之事是他这一辈子所教出来的那些得意门生所为。
但册子之中，不光是那些人做出这些事情的时日都记得清清楚楚，便是人证物证，也是铁证如山！
容不得他不相信！
方学智心里那高高的信仰轰然倒塌！
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究竟为何而活！
他引以为傲的那些门生，行的都是畜生不如的事情。
他自诩当代大儒，良臣，贤臣。
但却亲手教出了一群足以霍乱大禹江山的蛀虫！
他上对不起天地君师，下对不起那些被害的无辜百姓！八壹中文網
他这一生的意义何在？
便是为了遗臭万年吗？
老人的身子颤颤巍巍，似是随时就要倒下一般。
但他还是强行撑住了。
方学智满是老年斑的枯瘦双手，紧紧的扶着椅背，手背着伤青筋暴起。
他向来整齐洁白的胡子上挂着猩红粘稠的血渍。
那头一向一丝不苟的白发，此时也凌乱不堪显得格外狼狈。
或许英雄迟暮便是如此了。
此时若是随便换一个心软的人，看到这样一副凄凉的场面，想必内心都会产生波动，以至于心软，但商言弋却是依旧面无表情。
“方大儒，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方学智缓慢的抬头，那双清明的眸子此时浑浊一片，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死气。
“老夫不想相信商少主给出的这些东西，然而老夫却不得不信。”
“商少主固然无耻，固然卑鄙，固然阴险，但却不屑于谎骗我这一个将死之人。”
方学智仰头大笑。
眸中一滴滴浑浊的老泪，顺着他脸上的沟渠滴落，束在他脑后的长发也骤然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