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波找项白芷的心异常坚定，但大头最后的话却让他又“回心转意”了。
做人可以重情重义，但是不能没有脑子，丧失理智，害人害己。
是的，可以相信项白芷不大可能会弄死自己，可是项山奈、项白术可都还活着呢，这对冷血父子可是要吸自己的血供暖的。
项白术的话历历在目，项山奈六亲不认到杀过自己的妻子，杀过自己的父亲，项白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要弑父杀妹。
这种人，不，这种怪物，是极端的反人类性格，应该与核弹被归为同一危险等级。
至于他们那副眼馋自己的嘴脸，陈波一想起来就心里发毛。
以目前来说，自己还真不够跟人家动手以求自保的资格。
就算是异变，都是个半吊子，不人不妖，撑死是个半兽人。
这他么的想想都气愤。
可是项山奈和项白术越可怕，小白的处境就越危险啊。
听他们父女的对话，项白芷接近自己，应该是出自项山奈的授意，小白也是被逼无奈。
再回想之前旅途中，在黑马河放烟花的那天夜里，自己和项白芷深谈，项白芷也说过人生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想过的生活未必能过到。
原来，一切都有征兆。
陈波惶恐起来，暗怪自己迟钝，那时候竟然体察不到项白芷的苦衷，思来想去，越发觉得不安。
小白此时定是水深火热，要找她，要救她，要让她脱离苦海。
保险的话，肯定是拉着大头一起去，但是大头显然不愿意啊。
更何况，自己还在跟大头生气呢，能死皮赖脸求他跟着自己一起去吗？
实在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啊。
“陈波。”大头以为自己劝说动了陈波，眼见他低头沉思不吭声，连忙趁热打铁，再添一把火，他低声说道：“兄弟，你之前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忘了吗？”
陈波道：“那是张无忌他妈说的，我现在觉得没有道理。”
“不是，你仔细想想！”大头急道：“项家的人为什么要抓捕你？他们怎么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的？”
陈波一怔，这个倒是没有想到。
大头又说：“项白芷说跟你视频通话吓唬你，是为了救你，可她怎么知道你有危险？”
陈波又是一怔，大头居然思维缜密起来。
大头继续说道：“之前一直跟你聊天的到底是不是项白芷，你能判断准确吗？”
陈波恍惚了。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越想越糊涂。
出发前的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在捣鬼，项白芷不在，是说不清楚了。
“多思无益，多说也无益。”大头语重心长的劝道：“总之，目前真正不会害你的人只有我。”
陈波抬头看着大头：“我连你也不信。”
“你得信我，你也只能信我！”大头严肃的说道：“你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要尽快接受现实，然后跟我一起扛起来。”
陈波古怪的瞥了大头一眼：“我们又有什么危险了？和你一起扛起来什么？”
大头说：“这一次来西北，我之所以非常坚决地让你跟我出来，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避险，也是为了保护你。”
陈波不满地问道：“什么危险？你还是在说项白芷他们一家？”
“我知道有化蛇的存在，但是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不怕他们，真正对咱们造成危险的也不是他们。”大头沉吟着说道：“我之前还一直以为项白芷跟那些人是一伙的，但是从今晚发生的事情来看，可能真是我错怪了她，也可能是另有别的隐情。”
陈波道：“你指的是那些人是哪些人？”
大头说：“就是在咱们来西北之前的那天夜里，闯进你家中的那些人，你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我知道。”
陈波想起来在家的那天夜里发生的可怖事情，不觉打了个寒噤，道：“如果那天夜里我留在家中，会有什么后果？”
大头说：“可能已经被肢解了。”
陈波浑身骤冷：“肢解？”
“是的，我不是在吓唬你。”大头直勾勾的盯着陈波，沉声说道：“幸亏你警觉，那天晚上没有在家。”
陈波又惧又怒道：“你知道我有危险，你不事先跟我说？”
大头说：“在你把我拉黑，不接我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察出不对，连夜去找你了。”
陈波听大头这么说，才稍稍气消。
大头又说：“到你家的时候，我发现你不在，又发现你家里留下了那些人的气味，就很着急。我找了一夜，却没有找到你，也没有找到那些人。”
陈波听得有点惭愧了，心里也温暖起来，看来大头还是自己的兄弟。
大头说：“不过，第二天咱们出发的时候，那些人又出现了。他们一路都在跟着咱们。”
“是吗？”陈波悚然道：“怎么我一路上都没有发现？”
“你没经历过这些，自然是不加留意。”大头说：“在兰州住酒店的那一晚，不是还有人爬楼要进你的房间吗？”
陈波想着那个半夜趴在窗户上，挣扎着要进来的人，越发的脊背发寒，“嗯”了一声，道：“那个人就是跟踪咱们的人？”
大头说：“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代号‘老九’，另有一个‘六姐’，还有个‘四哥’。”
陈波顿时又恼怒了起来道：“那你装的还挺像啊？那天晚上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
大头歉意的说道：“我也是怕你多想，那时候还不敢对你说太多。”
陈波道：“那他们人呢？现在还在跟着咱们呢？”
“没有。”大头说：“我在天台上把‘老九’和‘六姐’他们两个都解决了。至于‘四哥’，解决的更早。”
陈波吓了一跳：“解决了是什么意思？大头你，你不会是杀人了吧？”
大头的目光一寒，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杀人，但他们也不是人。”
陈波惊疑不定，怎么看大头都觉得他是个残忍的货，默默的咽了口唾沫，陈波又问道：“他们也不是人？那他们到底是什么？”
大头说：“他们不是自然生物，而是dt培养出来的东西，被称作‘猎手’。”
陈波皱眉道：“dt又是什么？”
大头说：“就是我之前待的那家科研公司，我刚才跟你说过的。”
陈波隐约想起来刚才大头说看过自己的病例，是在他的公司里看到的，但是自己没有听完他的话，于是说道：“我刚才就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大头说：“那你还记得我之前在一家生物科技研究开发公司做保安队长吧？”
陈波当然记得。
大头说：“那个公司只是dt总部分布在我们那边的一个分公司，dt是在全世界都极有分量的跨国大企业，但是做的事情，有很多都是黑暗的。”
陈波皱了皱眉头，他无法想象大头的描述，问道：“那dt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有我的病例？又为什么要找什么猎手来抓我？”
“不但是你，就连我，也是他们要猎取的对象，是我机警，提前逃脱了。不过……”大头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抓我们的原因是什么，我是不清楚的，但总归我们是世界上的未明生物，他们又是搞生物技术的，抓我们应该是要做研究吧，大概率要肢解掉，分析成分。”
陈波毛骨悚然，骂道：“他，他拿我们当小白鼠？”
大头点头道：“算是吧。”
陈波说：“太不人道了！”
大头说：“咱们也不是人啊。”
陈波一阵无语，半晌才啐道：“你他么到底站哪头的？”
大头说：“总之，dt是一个站在明面上的高端科技公司，隐藏很深，根系很大。”
陈波忿忿道：“就没有人管吗？”
“应该是还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大头说：“不过，咱们要关心的问题可不是这些。dt既然想要猎取我们，那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完成，这才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猎手中的一号、二号、三号更危险，这段日子里，他们没有再出现，并不代表他们放弃咱们了，后面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陈波打了个寒噤，说道：“怎么听怎么像是天方夜谭。你没有骗我吧？”
大头急道：“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我还能骗你吗？你千万不要不当回事，真要落入他们手上，你连人都做不成！”
陈波越想越觉得迷糊，越想越觉得恐怖，原本还觉得世界充满爱，自己一定要温柔待人，也愿别人温柔对待自己，现在看来，真是图样图森破。
陈波在心中牢牢记住了“dt”这个名字，又问道：“dt的猎手都不是你的对手吧？”
大头说：“目前还没有，出面的最厉害的‘四哥’已经被解决，可一到三号，我没有见过。就怕他们一窝蜂来，不过，在中国，在城市里，在有人的地方，他们也未必敢那么的明目张胆。”
陈波稍觉安心，又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继而心里有点想笑，啐了一口，骂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本来在家里安安生生的写书做宅男，现在怎么有种亡命江湖的感觉？一觉睡醒，什么都变了？”
大头深沉的叹了口气，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波忍不住骂道：“滚蛋！”
“咳咳……”大头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吧，在dt盯着咱们的时候，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别在想着去找项白芷了，以免腹背受敌。”
陈波说：“我怕小白也有危险。”
大头幽幽的说道：“项家的人跟dt有没有关系还两说。”
陈波眉头一轩：“你什么意思？”
大头说：“还是那个问题，项家的人怎么会盯上你的？为什么跟dt在同一时间段盯上你？兰州那一夜，老九和六姐刚被我解决，项白芷就出现了，这是巧合？还有那个解释不通的恐吓视频，总之，我到现在仍觉得项白芷隐藏很深，居心叵测。”
陈波想起来项白芷说的话，她是通过朋友圈打车跟踪自己的，dt的人也是一路跟着自己的，这其中的巧合确实太多，无法言说。他沉默了片刻，问道：“项白芷他们一家子到底是什么物种？我看他们像是蛇，你又骂他们是臭蛇，他们到底是哪种蛇？”
大头说：“我跟你说过的，他们是远古蛇的一类，族名‘化蛇’。”
陈波愣道：“化蛇？”猛然间，心中一动，想起来种种记述，不由得说道：“是古籍里面记载的化蛇吗？人面蛇身，生有双翼的那种？”
大头点了点头：“对。”
陈波喃喃说道：“真是疯了，太疯狂了，居然连化蛇也存在，也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大头说：“女娲、伏羲是什么样子？”
陈波默然。
传说之中，女娲、伏羲都是人面蛇身，除了他们，还有共工、相柳、烛九阴。
但这些都是神话传说啊。
怎么就都成真的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头说道：“传说，传说，流传下来的说法而已，并不意味着都是假的。”
陈波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说项家吧。”
大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是远古残存至今的蛇类族群之一，和我们的历史一样悠久。”
陈波问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头说：“dt的资料。”
陈波说：“所以，dt对项白芷一家也了如指掌？”
大头点了点头：“是的，从内部资料来看，是这样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怀疑，项家跟dt有关系。不然，对于化蛇这个族群，dt为什么没有派出猎手去捕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