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将怀中美丽的汉服推回冯墨墨的怀中，“我不要了。”扯着母亲的衣襟，“妈妈，我们走，我们回去，我不要奖励。”
望着懂事的女儿，张佳禁不住泪流满面，没有随女儿离去，眼睛通红。
苏白再次将衣服塞给她，“墨墨说的对，这个算是我送给小姑娘的礼物，她不是以我为榜样吗？以后好好努力。”
见到手中的汉服，激动的手再次颤抖，失而复得后更加珍惜地搂在怀中，吸了吸鼻子。
张佳神色坚定，“苏总，我答应以后一定会尽快还给你。”
如此的倔强，苏白没有再说其她，轻轻点头，柔声说道：“虽说最后闹得不愉快，好歹曾经是工作室的员工，若是有任何困难，我们会酌情考虑。”
“没有，多谢苏总的关心。”
她搂着女儿的肩膀，两人转身开心离开。
冯墨墨怅然望着母女二人的背影，低低道：“不应该呀，几千块钱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就拿出来吗？怎么会闹得如此不堪呢？”
苏白见她神情戒备，态度冷漠，想来从她口中也套问不出话，“我们走吧。”雨渐渐地止住，天边大片的墨云低低压来。
二人胸口憋闷。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冯墨墨回想起刚刚的一幕，闺蜜的神情太过古怪。
苏白微微讲述近几日助理的发现。
“跳槽过去的几人好似和新公司有了矛盾，据说关于薪资方面的，当时他们个个奔着高薪前去，现在怕是对方不肯践行诺言。”
冯墨墨本想拍手称快，可想起刚刚张佳左右为难的神情，顿时心有不忍。
难怪最近个个见到我像老鼠见到猫唯恐躲避不及，或许不愿意见前东家是一回事，其中更有无脸相见之意。
她深吸一口气，顿觉扬眉吐气，“苏苏，你等着，等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就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苏白微笑点头。
周日的办公室，暖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冯墨墨浑身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翘腿，将近几日的消息统统归纳。
她怅然感叹道：“没有料到什么设计堂堂的大设计师跳槽去别的公司，竟然都沦为助理，作品也被冠上别人的名字，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小设计师，几个月过的别提有多憋屈啦。”
她说得兴起，抓过旁边的茶杯，抬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愤不平，“我说呢，小小的俏雅工作室既然如此大手笔，花巨资来挖人，原来打着坏心思呢，他们怕是个个肠子都悔青了吧，这些天还有人提着礼物来登门，都被冯晨给打发走了。”
苏白翻阅着她带来的复印的合同，穿杂其中的小字颇费眼力。
“合同也太霸王条款了，当时怎么会签呢？”
“还不是当时负责人给了一些甜头允诺的高薪资冲昏头，个个飘飘然的，都没有看清小字的附加条款，才不明不白被降了一级，还有，作品已成为人家的啦，几人正后悔莫及呢。林佳的性子刚烈，宁愿付赔偿金也不愿意受气，掏光了家底博回自由身，不过也失业啦，在家里半个月。”
难怪手头拮据，才有她们在商场见到女儿大闹的一幕。
“都是贪心所致的，是罪有应得。”苏白将合同书丢在一旁。
冯墨墨收起刚刚的得瑟，眼光流露出不忍，“苏苏，虽然两个月前他们决情离去时我也气愤诅咒，甚至希望他们走霉运，可不过是一时气话嘛，毕竟之前同事一场，个个过得不如意，我们不应该落井下石。”
苏白原本紧绷着的脸庞露出淡淡笑容，“照你的意思，想将人招回来？”
冯墨墨又像泄气的皮球，忍不住摇头，“我又有一些不甘心，苏苏，我的心是不是太矛盾？”
其实苏白本也抱有一丝丝同情，对于不忠贞的人不想再给机会的，知道冯墨墨心软，话早早说出口，她必然举手反对。
于是故意气愤填膺，闺蜜反而开始心软。
“他们可以回来，却不能轻而易举的归来。”
冯墨墨顿时明白过来，欣喜道：“我知道了，就像给孙悟空加一个金箍咒。就算再紧，几人也不会拒绝的，我现在就去通知。”
下午的椭圆形的会议室，几人灰头土面，神情凝重地仔细浏览手中的合同。苏白极有耐心等待。
空气静得像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只有几人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叶佳想也不想立刻签字，其余的几人略为踌躇。
他们担心重蹈覆辙，每一个字看的仔细。
“试用期？我们都工作了多年，为什么还要有试用期呢？”他们才短短离开两三个月而已，难道老手成新手，公司再发展，又不可能日新月异！
苏白唇角衔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等到最后人纷纷提出疑问后，方才悠然地说道：“是的，刚回来公司的几个月，你们的身份都是实习生，还有，一旦转正有五年的期限，其中不得以任何理由离职，否则嘛……”
众人见到是三倍的赔偿数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赔偿的钱先由公司出，用来替你们向俏雅的老板解约，给你们自由身，你们先好好考虑考虑吧。”
林佳已经将签好字的和同交给苏白，“不必考虑，自己的作品被人冒用，对我来说是奇耻大辱，我宁愿一无所有，也不会将稿子拱手给她人。”
几人纷纷对视一眼，眸光透着无奈，各自拿起笔签下。
他们几乎都是顶尖的设计师，心高气傲的，冯墨墨担心除了林佳外怕是唤不回任何人，没想到几人都同意。
苏白已经叫助理端来葡萄酒，她接过一杯向众人说道：“多谢众位还愿意回来帮我，喝了这杯酒，以后的事情揭过不提。”
众人纷纷一口饮干，醇绵的酒香入喉，嘴唇里尽是苦涩。
签好合同后陆续离开，冯墨墨心疼道：“你总是好心替他们兜揽，个个板着苦瓜脸，看来都不会领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