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薇摸着脖子上的纱布，感觉很不舒服，连脑袋都不能转了。
“别动。”顾司暮握住她乱碰纱布的手，“要不要躺下？”
“我想坐着。”
“那饿不饿？”
“不饿，我在公寓吃了好多零食才出来的。”夏茗薇说着又想到个问题，“你怎么会突然赶来啊？难道是猜到何自言要带我来这里了吗？”
顾司暮摇头，“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想到这么多，只是不放心你同他谈条件罢了。”
“他的确小人。”夏茗薇对何自言的印象是直线下降，一个为了女人毫无理智，还差点要杀她的人，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交集的好。
这时，门口处传来动静。
进来的人是何自言。
“滚！”顾司暮一个冷眼扫过去，起身就揪住了他的衣领，若非夏茗薇也在病房里，他想，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揍何自言一顿。
“我是来道歉的，刚才是一切，真的很抱歉。”何自言不还手，面不改色地对夏茗薇说，“我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你公司那两个人的戏都会继续拍，我会追加投资。”
夏茗薇一脸严肃的模样，提醒他说，“我记得，就是你先答应了这个条件，我才和你去见叶枫的，叶枫伤我很突然，是不是她的债，你也要还？”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随便提条件，我会尽力而为的。”何自言说完便看向顾司暮，“我真没想过要伤你的人，如果我知道叶枫有这种心思，我不会带她来。”
顾司暮嗤了一声，松开了他，“我只在乎结果，现在的情况，你觉得，我对你，对她，能有什么好脸色？”
“司暮，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所有的气都冲我发，叶枫她已经残疾了，你可以对她有一丝怜惜吗？别针对她好不好？否则她真会死的。”
“她死不死，我不在意，如果起了杀人之心，那我倒还挺希望她消失的。”
“你，”何自言敌不过顾司暮的冷漠，他艰难地恳求他，“放过叶枫好吗？只要你不计较这次的事情，过往如何，我们一笔勾销，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如何？”
顾司暮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但片刻后，他立即拒绝，“你不是她，不能一直代替她。”
“可她没有我的话，又能去到哪里呢？”
“你一直对她这么好纵容她，是在害她。”
何自言双目无神，笑得瘆人，“我知道，她对我毫无兴趣，我还不停对她好，这不就是给她机会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吗？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就像她放不下你一样，我也放不下她。”
爱情这种东西，谁都说不清楚。
过去这么多年的心结，一时怎么可能打得开。
夏茗薇没参与过他们的往事，她不便随意说话，但在何自言落寞离开后，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不怎么怪叶枫的，她这般爱而不得把自己困在心魔里的样子，只让我觉得她可怜，何自言也是一样，报复他们没有用，不如讨点好处，你说呢？”
“想要什么好处？何自言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薇薇，有些人，不值得你善良。”顾司暮的指间划过她的脖颈，他的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力度大了，弄疼夏茗薇。
夏茗薇认真地摇头，“你给的，和他给的不一样，他给的是免费得来的，不要白不要。”
“当真想让我放过叶枫？”
“对。”
“理由呢？”
“我没把她当正常人，她做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十恶不赦了。”
夏茗薇说这话时，其实很担心顾司暮会动怒，她想，顾司暮大概又要说教她不能太过善良这些话，可站在她的角度，对叶枫的确是有几分怜惜的。
而且，叶枫拖着不完整的身子，已经备受打击，活着本身就是煎熬，如果顾司暮因此对给她点眼色，没准更让她开心呢。
“薇薇，你总是让我为难。”
“那你要不要答应我？”
顾司暮无奈，“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夏茗薇闻言心里一暖，虽然他的话过分霸道，但到底还是听了她的。
…
“司暮怎么还不过来？自言，我不是让你去问了吗？干嘛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刚才走得那么急，我都没能和他说话呢。”
叶枫丢下了水果刀，脖子间擦破皮的地方也被处理妥当，她又变成那副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何自言一进来，就转动着轮椅朝他去。
“小枫，你清醒点好吗？司暮他不可能来看你的，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若是他有心的话，怎么可能不来？而且，夏茗薇的药已经换完了，他这会儿正配夏茗薇聊天呢，他根本就是不想来啊。”
“你胡说，司暮一定会过来的！他都来了，怎么能不来看我？再说，我刚才伤了夏茗薇，他不是很喜欢夏茗薇吗？就算是为她出头也得来找我麻烦吧？我不信他不来。”叶枫的分析合情合理，她眉目间还有着期待。
何自言眉头一紧，狠狠地出声戳破她脑海里美好的幻想，“你以为司暮厌烦你？就会想要见你了吗？他讨厌一个人，便永远都不会见到那个人，你的方法用错了。”
“我，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说了，不是这样的！”叶枫捂着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就听不见何自言的话，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
“如果他顾司暮要报复你，他会用最残忍的手段，而他从头到尾都不会露面，叶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会帮你的人，也就我一个。”
除了他傻乎乎地念着旧情，对她百依百顺外，还有谁会这样做呢？
“司暮他不会那样做的，他不会对我那么狠心，他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夏茗薇是他心爱的人？你不是经常看新闻吗？他为夏茗薇都做过多少令人震惊的事情，不需要我替你回忆了吧？叶枫，死心吧，不然，连我都没法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