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沈初瑶解开了太多的结。
此时此刻,这件事,实在也激不起她太大的多愁善感了。
她深吸了口气,平静下心绪,轻轻回抱谢薄的肩。
“你昨天已经痛揍了谢苇,当着谢家所有亲族的面,重重回击了四房一把,就当是为我出气了,我没事,都过去了。”
所以,谢薄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仅仅会是因为冲动。
沈初瑶多少是有些怅然,但她很快忽略这份怅然,状似轻松的浅浅一笑。
“虽说,是名声和心理上不好受,但到底我离开老宅后,姐夫每个月都会汇一笔不菲的生活费,物质上,从未亏待过我。”
心结解开之后,沈初瑶才发现,她是愿意为谢薄做些牺牲的。
或许当年,如果谢老爷子和姐夫与她坦白真相,她也会选择独自承担。
但他们没有告诉她这其中的思量,这一点,沈初瑶细想想,居然也能理解。
就像她说的,她并不配做谢薄的妻子,谢家未来的主母。
谢老爷子是真正的权庭掌舵人,在他眼里,利用她,是她应该对谢家多年养育之恩的报答。
但这件事,一定跟谢薄的感情事无关。
是养育之恩与报答。
而不是爱和为爱付出。
沈初瑶这一刻,想明白谢老爷子的心思,突然就口中发苦。
她轻抵谢薄胸膛,低低开口。
“谢薄。”
“嗯。”
他没松手,沈初瑶也放弃了挣扎,她安静的将下颚搁在谢薄肩窝里,喃喃细语。
“五年前的我,还不能做到像今天这样自省。”
“但当时的你,一定清楚,即便我们互相喜欢,也不会得到谢家人的认可,是不是?”
谢薄薄唇紧抿,深邃的眸光黝黑莫测,穿过她发丝的修长大手,轻轻抚揉她后脑,在她耳鬓贴了一吻。
“现在不是五年前,瑶瑶,我要我们在一起,无论是谁,都拆不开。”
沈初瑶不知道他这句话里的分量,更不知道这五年里,谢薄为此所做的所有努力。
她轻轻咽了咽喉,细声反问他。
“就算是老爷子,也拆不开吗?”
谢薄唇角扯了扯,略略后退,一手捧住她面颊,吻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小心,像是在吻他托在掌心的挚宝。
“宝宝,就算是你,也拆不开。”
只要沈初瑶不离开他,谁又能拆的开他们?
四目相对,沈初瑶在他幽亮专注如夜幕星空般的眸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就像是从他心里生根发芽长出来的一般,那样坚毅美好。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无法抑制的情绪,从她心底尘封的枷锁中破壳而出,伸展着柔韧的枝桠汹涌生长,铺天盖地的扑出胸口,要将谢薄牢牢裹住。
身随念动,她一把抱住谢薄脖颈,坚定而用力的回吻他。
谢薄眼中的怔然一秒即逝,随即紧紧扣住扑到怀里的人,更加凶猛的掠夺主动权。
在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前,急促的手机铃声在热度升腾的车厢内响起。
沈初瑶微微一顿,就要后退。
男人的手却已经探进她手包,将响个不停的手机长按关机。
车内再次静下来时,沈初瑶已经躲开了谢薄的吻,她面红耳赤,低声发笑,语声娇软的能掐出水来。
“你干什么~!”
谢薄呼吸紊乱,不依不饶地一下下吻在她面颊上,嗓音暗哑。
“你先开始的。”
沈初瑶捞起肩头话落的衣领,嗔了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主动热情,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沈初瑶轻咬唇,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谢薄明明还没熄灭车子,车内还开着空调,可她现在又燥又热,简直要着火!
偏偏这人还紧紧贴着她,他的身体,比她还要烫。
简直是火上浇油!
沈初瑶受不了,避开他聚着火光般的幽幽注视,抬手推他。
“你能不能想些别的?先办正事行不行!”
谢薄顿了几秒,似惋惜的叹了一声,慢吞吞退回座位,慢条斯理整理着衬衣和皮带,语气幽幽。
“这难道不算正事...”
这话,又痞,又流氓。
沈初瑶梗着脖子当没听见,拨下副驾驶前方的镜子,对着镜子整了整裙裳和头发,又取出口红重新描好。
谢薄靠在真皮椅背上,暗暗平息着身体的异样,顺便欣赏她这番‘搔首弄姿’的精致。
等她整理好了,他才溢出一声笑。
“方才的色号多真实,比你新涂的这层不好看?”
方才?
被他亲吮到像是要出血的那种红唇吗?
沈初瑶红着脸,轻轻白他一眼,推开车门。
“下车!”
谢薄低笑一声,满脸愉悦的正了正皮带,跟着推门下车。
临近正午,烈日炎炎,男人不知从哪儿拿了把伞,将沈初瑶整个罩在伞影下,自己大半个身子却暴露在日光下。
男人黑衬衣黑西裤身形颀长,健挺如古松,沐浴在日光下的半张脸,如神邸般耀眼。
女人浅青长裙长发披肩,身段儿纤柔如扶柳瑶仙,眉眼昳丽,桃花眸中水波顾盼的清媚,似妖似仙。
两人一同从医院外走进来,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是众所瞩目的焦点。
宋欢立在二楼向下看,长睫眨了眨,顿时抚着胸口‘啧啧’称叹。
“果真是配的一脸,没委屈我家宝贝儿,是吧?”
她身边的男人,单手插兜一同俯视,闻言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抵了抵金丝镜框,笑意斯文温润,轻轻点了点头,侧身示意。
“一起过去吗?宋小姐?”
宋欢下巴歪了歪,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烈焰红唇弯起的弧度还收不回去,妖娆狐狸眼里的笑意如撒了碎星,连连点头回应。
“一起一起,李律师,请。”
镜片后,与宋欢如出一辙的狐狸眼溢出抹笑,李钺十分绅士的抬手示意。
“女士优先。”
宋欢一手挡在胸口,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当先抬脚往电梯口走去。
高跟鞋磕在光洁的地面上,清脆的脚步声闻之竟然十分悦耳。
李钺单手插兜,不疾不徐落后她两步,浅褐色的眸子微不可查地在女人摇曳生姿的背影上游移了一圈儿,唇角牵出抹小小弧度。
电梯在二楼打开,沈初瑶与宋欢对视上,伸手过去与她相握,低声询问。
“怎么样了?”
宋欢眨眨卷翘的睫羽,没回答,一步跨进门,对着谢薄浅笑颔首。
谢薄面色淡淡,点了点下巴算是回应,凤眸一转,看向跟在宋欢身后进来的西装青年。
电梯门关上,李钺双手下垂,先向谢薄点头以礼,接着语声温润的开口:
“boss,车祸路口的监控,和肇事司机的笔录我都阅过了。”
“医院这边的监控和护士也都审问过。”
“另外,那一边送过来的资料也都详细,现在的情况,家属情绪激动,还未同意解剖婴儿尸体。”
谢薄薄唇微抿,李钺加快了语速。
“不过,之前产妇疏漏于产检,院方私下已经给婴儿的尸体做了头部检查,片子显示,孩子脑中有出血处,怀疑是新生儿脑血管畸形。”
“有这个证据,我们联合院方,可以很容易解决这次纷争。”
谢薄微点头,看向沈初瑶。
沈初瑶眸光忽闪,轻声道:
“还是先去看望产妇和家属吧。”
突遭横祸,他们才是最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