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拎着包,气势汹汹就要往医院里走。
沈初瑶怕了她,连忙抱住宋欢胳膊,将人拖回来。
“你别闹了,人家都谈完了,摆平了,你这不添乱吗?钱不打给他,打给产妇就是了。”
宋欢这会儿上火,思路可清晰了。
“他们离婚没办完呢,打给谁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完事儿婚是离定了的,回头不还得一人一半?!”
沈初瑶哭笑不得,“那我们可以跟产妇商量,等她的意思再拨款啊。”
“那畜生因为这个拖着不离婚怎么办?!”
“那是人家的事儿了,再说了,老婆孕期出轨,按照法律,他也讨不了好处吧?”
宋欢稍稍冷静,立马掏出手机来:
“这我得咨询咨询李大律师...”
谢薄举着伞走到沈初瑶身边,看完了这出闹剧,淡淡摇头。
“走吧,带你去吃饭。”
沈初瑶张嘴欲言,被他一句话堵住。
“她跟李钺联系,李钺自然会带她,别打扰单身男女的约会,要懂得给他们制造时机。”
沈初瑶,“......”
她回头看去。
宋欢穿了身儿烈焰红的鱼尾裙,一头酒红色卷发,在阳光下衬得肌肤胜雪,大长腿一步一行间步态优雅妖娆,腰线摇曳生姿极富魅力。
此时,这妖精正往医院的门诊大楼走去,头都不带回的,压根儿没管沈初瑶和谢薄。
沈初瑶后知后觉,转过头,桃花眸睁的大大的,看着谢薄。
谢薄忍俊不禁,揽住她肩头,将人带进副驾驶,替她系好安全带,笑声低轻。
“傻不傻?还没你朋友有眼色。”
谢薄要带沈初瑶走,岂止是给宋欢和李钺制造时机。
宋欢就这么借故走开,也是在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的时间。
副驾驶的门关上,沈初瑶轻咬唇,抿出抹笑来。
视线追逐着绕过车头的男人,等他开门上车,她立即收了笑,一本正经地望着前方。
谢薄慢条斯理地发动车子,倒车的同时,温声问她:
“想吃什么?”
沈初瑶想起,因为急着出门,谢薄起个大早亲自做的早餐,还被冷落在厨房的流理台上。
莫名有些惋惜。
她看了看腕表,显然再回家一趟,不切实际。
“先往怀恩街去吧,路过随便吃点。”
谢薄眸光含笑,轻轻看了她一眼,依言而行。
下午不止沈初瑶要忙,他还要回老宅一趟。
他们离开不久,医院的门诊大厅里,李钺拎着只文件夹,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瞧见靠在立柱边的宋欢。
她正垂着眼看手机,纤长指尖在屏幕上跳跃。
大红v领鱼尾裙,一头张扬的酒红色卷发,立在清新的白色背景医院大厅里,即便是人来人往,也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李钺抵了抵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单手插兜,徐徐踱步往她的方向走去。
他停到距离女人一步半的位置,宋欢眼都没抬,还在低头忙。
李钺唇角浅勾,温声开口。
“宋小姐,还不走?”
宋欢听见动静,眼睫上掀,像是才发现他过来。
她莹润欲滴的红唇扬起一抹笑,妖娆的眉眼瞬间明媚,冲李钺挥了挥手机。
“李律师,没看手机?”
李钺一怔,空着那只手探进裤兜,掏出手机,滑动解锁。
这才看清不久前加的微信,宋欢发来的两条消息。
他垂眼看完,抱歉一笑,温声解释。
“方才在拟合同,有些入神了,没听到消息提示,宋小姐等很久了?”
宋欢不在意的笑笑,弯着唇垂下眼,嘴里回着他:
“也没有很久,大概十五二十分钟吧。”
她说话时,手上也没停,将未编辑完的话打完,发送给客户,随即将手机塞进手包里,顺势抬眼,冲着李钺弯出完美笑脸。
“该用午餐了,李律师有时间吗?”
李钺展颜一笑,狐狸眸笑的眯起,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点头示意。
“当然,请客这种事,一定得是男士来,我一贯秉承绅士作风,宋小姐请。”
宋欢眯眼笑的明媚,双手捏着包,跟在他身边转身。
她没错过,这男人入了眼底的笑意,以及话调尾音里的悠漫。
唔...
披着羊皮的狼。
她喜欢~
两只心思不谋而合的狐狸,以彼此都擅长的方式,展露出令对方满意的姿态。
彼此心照不宣,又不挑破,互相试探着,一点点摸索,靠近。
直到吞噬对方。
这是一场,暧昧,有趣,又撩人心弦的游戏。
这边,在靠近怀恩街的餐厅用过午膳,谢薄将沈初瑶送到工作室门外。
临下车前,又依依不舍地歪缠了好半晌,在沈初瑶亮出爪子之前,他适可而止,放人下了车。
“下班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沈初瑶侧头冲他皱了皱鼻子,拎着手包步态款款的走了。
谢薄斜靠在中控扶手上,含着笑目送她。
等沈初瑶走进工作室,男人眉眼间笑意渐消,眼底丝丝寒意浮动,缓缓升上车窗,启程回老宅。
与此同时,谢家老宅,位于主楼三层东侧的书房。
日光明媚,光线被窗外茂盛的树冠截断,化成斑驳光点,随着风拂,跳跃在书案和地板上,让人眼花缭乱。
温润如玉西装革履的中年,拎着只档案袋推门进来,瞧见立在落地窗前的背影,缓缓将门关上。
“爸。”
谢老爷子回过头,视线在他手里的档案袋上落了落,拎着拐杖转身,踱步到书案后落座,声线沉缓有力。
“拿的什么东西?”
谢三爷唇角牵了牵,上前,将档案袋里的东西抽出来,倾身搁在老爷子面前。
“有关昨天,瑶瑶发生的那场车祸。”
“我的人从警局出来时,瞧见了阿薄的人,他知道了,恐怕是压不住。”
谢老爷子没看那几页纸和照片,双手搭在拐杖上,淡淡看着谢三爷。
“他查这事儿我不奇怪,倒是你怎么又插手进去了?瑶丫头跟你说了?”
谢三爷微怔,随即浅笑摇头。
“那丫头素来不矫情,这种事,她瞒着初珞还来不及。”
“是我,当年到底是对她有亏欠,担心那边再对她出手,一直派人守着她。”
“这五年来倒也相安无事,没想到阿薄一回来,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谢老爷子哼笑一声,这才伸手拨了拨桌上那几张照片,深邃沧桑的眸中幽光冷锐。
“先前是因为没掀起丁点儿风浪,他们觉着那丫头没用,把她当弃子看了。”
“阿薄一回来,就要亲自接她,落在他们眼里,自然意味就不同了。”
“动她,是试探,也是警告。”
谢三爷腮颚线紧了紧,浅叹一声。
“您看,这事儿,怎么着?”
未等老爷子开口,书房门自外推开,两人纷纷看过去。
谢薄高大的身影如巍峨山岳,遮挡了整个门庭出路。
他幽冷的眸子在两人面上一一带过,语声清寒。
“不怎么着。”
“爷爷,请交给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