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回忆起那场舞会,我会觉得它是后来所发生的一切的开端,仿佛就是那个时候,命运之神向我拉开了最神秘的一幕,不,或许在李尚媛来找我的时候,一切就已开始,注定的幕角已经掀起……可是当时,我只是为那人生所参与的第一次盛会而激动兴奋,仿佛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子,第一次被大人带去街上,看那缤纷繁杂的世界,却不知道从此也成为这滚滚尘世的一员,再也退不出来……
那一天,殷天赋开车来接我去他们家的别墅,路两边的树都用银纸包住,并接上茂密的金叶,我趴在车窗上,几乎看呆了,这漂亮的火树银花,和车厢里温暖的暖气,几乎都让我忘记了,这是怎样一个萧杀的秋季。
殷天赋却看也不向两边看,只是熟练的平稳开着车,转弯的时候,他说,“那是我父亲安排的,他最喜欢这些排场。”
我听他提起过,他父亲常年在国外处理生意上的事务,少有回国,每次回来商界中人便不停来拜访,俨然上流社会一次盛会。殷天赋这次本来只是想举行一个小型宴会,带我去见他的父母,他父亲却做主,索性邀请了所有门户相当的家族,殷天赋应该是不满意的吧,他说过,不喜欢别人改变他的计划,即使是最亲的人也不行。
有一次,我们约好一起吃晚饭,下午的时候天姿却跑来找我拉着我去逛商场,她说突然很想买衣服。我刚一犹豫,她已经拉着我跑起来了,她笑着说,“让哥哥等去吧,每次你都那么听话,他都快被你宠坏了。”也许是她的快乐情绪影响了我,我当时竟也就让她拉着去了,六点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听便发现不对劲,他的声音冷冷的,仿佛压着极大的怒气,天姿尤自兴冲冲的嚷着要我让她来说,我哪里敢,只想自己一人担下来,殷天赋却已经听见她的声音。
“我就知道不是你的主意……让她接电话。”他的声音很是严肃,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我忐忑的将手机递给天姿,只见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她的脸已经晴转多云,几乎快有小雨,想必是殷天赋说了很重的话,我连忙抢过手机,说了两句好话便赶紧挂掉,从此知道面对这个男人,永远不能仗着他的喜爱,便忘乎所以随心所欲。
可是没有关系,因着我爱他,所以一切都没有关系,我永远记得医院里他对我的呵护他对我的好,我想这个男人,也一定是极爱我的,才会在那时,有着与他性格那么不符的温柔,这个平时冰冷的人,那时却有着比全世界最细心的男人,更多的体贴。
那份温柔与体贴,永远藏在我心中,成为我留在他身边的勇气,有时他的表情仿佛十分冰冷,有时他的语气好象十分生硬,可是我都不会怕不会退缩不会想要从他的身边逃走。
因为有着那份记忆,我相信他只是不善于或不习惯去表达他的感情,他的表情并不代表他心中所想,没有关系,我会慢慢去改变他,他不改变也没有关系,我还是爱他,想不到那次白睛的一拳,让我进了医院,也让我看见了某个人的另一面,从而坚定了对彼此感情的信心,有些人的捣乱,却成全了另一些人的爱情,这真是天底下最奇妙的事情,也是一切阴谋最好的结局。
如果这已是结局。
我想到他可能不喜欢他父亲所安排的这些树,便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他却又笑了,一向冷俊的脸上仿佛被激发了某种光彩,就象确定了什么重要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总之是难得的情况,在那身黑衣的映衬下,更显的一张脸白皙俊美。
他总是这样,看起来对什么事都莫不关心,却又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也让我常常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说,“没有关系,那是很美的东西,又不常有,你喜欢看是很正常的,我如果不是要开车也会好好看的。”
他说的有些突兀,我想了一下才回味过来,他竟连我的心思都觉察到了,却仍不知他刚才在笑些什么,总不见得是为了那么小的事。
不管怎样,我还是为他对我那么小的举动都注意而高兴的,于是提议道不如停下车,我们走一段路,他也可以休息一下,看看两边的树。
他答应了,将车停在路边,我便推开车门走出去,没有发现他本来是还有些话要讲的,现在却被我的要求打断了。
我就这么无意中又打断了他的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