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娘子何必见外,在下若是会顾忌这些,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来。”
林溪听了他的话,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便接过了那只鸣镝。
“是我想太多了,司空公子,只要你们按照我的方法去预防,就不会有事。我这里有个方子,你们去照方抓药来喝,也可以有效驱毒预防的。”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方拿出递给司空望舒,原本她就准备交给他的,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在林溪带人去清点搬运药材的时候,司空望舒就带着他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像他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村口支起的大锅很快就派上了用场,浓浓的中药味在整个村庄里弥散开。
之前被捆缚住的村民们此时早就已经苏醒过来,两个院子里都是哭声震天的,他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但依旧有人不肯放弃地喊冤不止。
林溪在仔细听了林衙役带回来的县太爷的话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没有找到能彻底清除病毒的方法之前,这群人会被永远地封禁在这个村子里,只是这个难题在前世都没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这回她又能做得到吗?
“林衙役,还是由你将县太爷的话传达给他们吧,你是官差,比起我来,你的话才更有说服力和威慑力。”
林溪这么一说,林衙役也跟着点头道:“是这个理,县太爷说了,这帮刁民若是不见到些里还的,是不会乖乖听话的。那个三狗子已经被蒙面公子的人抓到,现在就在我手里,等下就好好地杀鸡儆猴一下。”
他没说的是,这人注定是活不了了的,煽动病患哗变,险些造成无法估量的麻烦和损失,那个三狗子的罪过甚至比柳氏父子俩的罪过也只多不少。
接下来林衙役要怎么震慑大柳村的村民们,就不在林溪的关心范围中了,她只是安心熬药,等着药好了之后好分发给村民们。
对于确诊的患者和感染者,用的是两套不同的方子,在他们喝下后每天都要再做一次抽血检查,以便她观察用药之后的效果。
虽然她是在救人,但说白了,这些人现在也都是她的小白鼠,如果能让她摸索出彻底清除病毒的方法来的话,对于大柳村的村民们来说则绝对是福音,至少他们不会一辈子被禁锢在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人身自由。
大半个时辰后,林溪和林衙役兵分两路,分别带人带着两种汤剂,去了两个不同的院子。
林溪去的是确诊者的院子,而林衙役去的则是感染者的院子。
原本林衙役出于保护的想法,是准备跟林溪调换一下的,没想到她给出的理由却是:“我是大夫,必须要观察患者的一些症状,这些林衙役你是做不了的,所以还是我去吧。”
这个理由无可辩驳,最终林衙役只能反复叮嘱陪着林溪一起去送药的兵士们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萧娘子的人身安全,否则一旦出了什么事,大老爷追究下来,我也没有办法替你们求情。”
林溪在做好全身的防护后,带着那送药人一起进了院子,等到了院子里她才发现,林衙役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了。
也不知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威慑的,虽然院子里满满当当地挤了不少人,但一个个老实得就像是鹌鹑一样,完全没有了之前想要逃跑或者伤人时的气势。
村长媳妇也在其中,她现在也彻底地蔫了,眼底神情黯淡,像是一下子就丧失了所有的希望一样。
当林溪将汤药碗递给她的时候,她才木然地转动眼珠,先是盯着碗里的汤药出神,随后又慢慢移动视线,看向林溪。
“大……大夫,咱们还有救吗?”
她见面前的人是林溪,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只要你们安心吃药、配合治疗,还是有救的。”
林溪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算他们的病能够痊愈,但终生都是病毒携带者,就算是没在大牢里蹲监狱,被封闭在这个村子里永远不许外出,也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这样的话她是不能说的,县太爷的意思也是暂时不说,等到他上报朝廷之后,再看会有什么样的安排。
村长媳妇接过药碗,小口地喝着药,那药还有些烫,水汽飘进她的眼眶中,又凝结成一颗颗泪珠,坠落在药碗里。
林溪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起自己看到刘氏夫妇和刘月娥时的样子。
两位老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包扎过的伤口处依旧是血迹斑斑,那一身的青紫和伤痕更是让人目不忍睹。
若不是有人及时救了他们,她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而刘月娥,她又是何其无辜,只因为嫁错了一个男人,就险些连同她自己和爹娘的性命都一并给丢掉了。
在那个时候,眼前这个女人对刘氏一家人可有一点的怜悯和恻隐之心?
看着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喝完药之后,林溪又对身边的兵士说:“这里人太密集了,还是分散一些安置比较好。这样,村里的宅子分成两部分,大部分民宅安置患者,少部分安置感染者,具体怎样安置,还等我跟柳衙役和徐队长商议过后再说。”
兵士点头,他们反正也是听命行事,上面怎么安排,他们只要照做就是。
很快林溪就离开了这个院子,在她回到给她安排的那座帐篷时,看到林衙役已经在帐篷外等着她了。
她将刚才的想法又跟林衙役说了一遍。
虽然为了保证村民们不会再次外逃,还是集中管制起来比较好,但这样密集的聚集度,会使得病毒交叉感染,变异得更快。
林衙役当然是支持林溪的各种决定的,只是只有他们二人决定还不够,必须要得到徐队长的支持才行。
二人一想到他之前的态度,都同时觉得头疼起来,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徐队长。
果不其然,二人甚至连帐篷门都没进去,就被守门的兵士以队长睡熟了,暂时不得打扰给拒绝了。
林溪眉头一皱,心底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