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飞机上，凌秋发现平时喜欢瞎闹的a组几人格外沉默，就连摆在明面上她的八卦都不深究了。
必有古怪。
她打算到了z市做个突击询问清楚，结果惊喜来得比凌秋的算盘还快。
林昀深开着那辆骚气到爆表的红色兰博基尼前来接机。
他招手便要拉凌秋上车，目光落在凌秋和俞铮交握的双手上，锐利又怨念。
“俞铮，你你你，不许上车。”
凌秋却不见得松手，大有跟熊孩子反抗到底的意味。
林昀深看凌秋这不寻常的气势，不由讶异，“出去一趟就这样了，你们该不会……”
俞铮摇头示意他别乱来，林昀深却心痛万分，丝毫不看眼色，脱口而出。
“——睡了吧？”
他这一句，硬生生逼得原本还在凌秋身后的杂志社成员，抛下凌秋坐公司的包车先回去了。
凌秋平素最忌讳他人模糊私事和工作的边界，当即黑脸怒吼，“你给我闭嘴啊！”
她松开了俞铮的手，恨不得要猛揍林昀深一顿。
后驾座上却忽地探出个八卦的脑袋来，吓得林昀深狂按了几下喇叭。
那人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迷迷糊糊地问道，“谁跟谁睡了？”
凌秋皱眉，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娄菁，你迟早因为酒精中毒死掉，我不会帮你跟阿姨解释的。”
“请告诉我妈，我走得很快乐。”
娄菁整了整乱发，看清眼前的场景和人物，纳闷道，“我怎么在这里？”
林昀深扶额，脸上无语二字大写加粗，“这个问题不应该我问你吗？为什么无缘无故睡在我车子的后座。”
察觉到两人不一般的友情进度，凌秋反而从愤怒的情绪中跳脱出来，她反问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就这样了，你们该不会……”
——“睡了。”
——“没睡。”
两人的答案显然不统一。
娄菁疯狂挠头，“没睡吗？那我前天为什么在你家床上？我见到的内裤是谁的？我穿的睡衣又是谁的？”
俞铮忽然出声，面不改色，“内裤，是皮卡丘图案？”
“唉？对对对，还有哈姆太郎睡衣。”
凌秋莫名嫌弃，“可是，俞铮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昀深顿觉不好，慌忙捂住娄菁的的嘴巴，“内裤虽然是我的，但我们真没睡！我又不是脑子坏了，怎么可能对你感兴趣？”
“呵呵，做人不要立flag，”娄菁很是不屑，“搞得我看得上你一样，皮卡丘是什么鬼，你还不如印一只开过光的杰尼龟呢。”
林昀深面上浮起一抹羞赧，抓狂般地又按了几下喇叭，“你们到底上不上车？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都已经开了这么久的车还问？还没吃饭吃瓜都已经吃饱了。
俞铮无奈地摇摇头，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半点不由人。
“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住到一起去的？”俞铮感觉自己完全在这件事的状况外。
凌秋神秘一笑，“不告诉你，这是我跟林昀深的秘密。”
————
终是四人同桌吃饭，酒足饭饱后，娄菁开始不安分，先是踢了俞铮几下，随后又疯狂用眼神暗示。
凌秋的叉子狠狠扎到一颗小西红柿上，“没用的腿可以贡献出来给需要的人。”
“凶什么嘛，只是觉得，你们好像有事情要宣布。”
娄菁莫名下体一凉，抬头又看到了林昀深的死亡凝视，这才不得不噤声。
“凌秋会继续住我对面。”
俞铮波澜不惊地开口，却也仅仅只有这一句交代。
娄菁长长地屏住呼吸等后文，却发现压根没有后文，“没、没了，就这样？凌秋你没补充？”
林昀深暗叫了声yes，伸手朝娄菁要钱，“你输了。”
他们两个以凌秋和俞铮是否确认关系为赌约，眼下不仅是娄菁输了，显然林昀深对凌秋也仍然贼心不死，伺机而动。
娄菁气得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票子，怒瞪凌秋几眼，“不成事啊，不成事。”
凌秋略略看了俞铮一眼，把心底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娄菁，我垫付的房租你还没给我吧？”八壹中文網
娄菁立刻左顾右盼，当她什么都没说好了。
俞铮始终没多说一句，直挨到餐后，四人散做两组，各自回家，倒真有几分情侣组队的模样。
娄菁上了林昀深的车，她冲着副驾座而去。
林昀深却只身扑过去，心疼地护住那个位置，“不许坐，后排留给你。”
娄菁恨恨地抬脚踢了他的屁股，“你要对凌秋留恋到什么时候，给我清醒点。”
“你再这样我要涨房租了！”
林昀深单手护住自己的屁股，转过头瞪娄菁。
一个还有失恋后遗症的疯女人，还好意思说他？
娄菁顿觉自己矮了半截，乖乖坐回后座后，忍不住又多嘴了句，“如果俞铮都能坐，为什么我不能？”
林昀深启动车辆，从内视镜瞟了一眼她，“俞铮例外。”
如果他的副驾座只为一个男人留，那就只能是俞铮。
娄菁突发奇想，“俞铮和凌秋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谁？”
“我选择死亡。”
十字路口的黄灯闪烁，林昀深来了个快速转弯顿时把背后的娄菁摔了个七荤八素。
娄菁披头散发地起身，“朋友，有话好好说可以吗？你没看出来自己没戏吗？非要做人家恋情的反派？做炮灰有瘾啊！”
林昀深一脸深意地摇摇头，“朋友，我看是你不懂吧。他们两个这段感情的反派，可不是只有我。”
他接到消息，江锦也要回z市了。
就算凌秋再怎么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谁也回避不了‘过去’的副作用。
“你就这么执着做反派吗？虽然是长了张男二的脸没有错，”娄菁靠窗看风景，颇为可惜地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就选你了。”
前排的林昀深长久地沉默着。
“谢谢你，我现在特别需要这句话。”
“你，充分值得。”娄菁云淡风轻地道，“凌秋不要你，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在你和俞铮之间选的。”
“什么……意思？”林昀深有些纳闷，“她还有别的男人嘛？”
“林昀深，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了解凌秋想要什么。”
娄菁开了窗，她的声音轻轻地化在风里，与平日风风火火的样子截然不同。
“你想做反派也可以，适当地做吧。别让凌秋太辛苦了，在无数次选择当中，她都选择了自己而不是任何一个男人。是因为她能把握的，只有她自己啊。”
“知道了。”林昀深委屈得很，“到时候如果太过分，只管让俞铮揍我就是了。你是不知道，凌秋打我下手更狠！”
娄菁笑了个半死。
林昀深是真正的好朋友，这反而是凌秋和俞铮的共性，
不过，比起什么外在的诱惑，娄菁隐约觉得，跟钢铁直男还处于暧昧期的凌秋，她的恋爱之路本身就充满了障碍。
“娄菁，不过我还有件事想问，”林昀深的注意力集中在后视镜上，“你有什么仇家吗？”
娄菁回过头看背后的车辆，“我以为是你的仇家呢。”
有一辆可疑的桑塔纳正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保守估计，已经跟踪他们两个好几天了。
—————
离开的凌秋坐上晚高峰回家的地铁，俞铮紧跟在她身侧，见她面色平静如常，竟也一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然而俞铮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女人的平静之下，暗藏汹涌，内心戏爆棚。
凌秋隐约感觉，自己和俞铮之间始终欠缺个说法。
或者，一个确认性的告白？
可是成年人的告白还符不符合时下潮流，是不是享受水到渠成的暧昧比较好？
脑袋里比工作时还塞满了问题，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凌秋给自己戴上了耳机。
可晚高峰交通的魅力就在于拥挤，她站的车门口很快涌入形形色色的人物，学生，上班族，买菜回家的老人。
来往的人互相占据空间，凌秋不得已朝着俞铮一步步靠过去，最后仍避免不了面对面的命运。
凌秋耐心地闭紧双眼，不听不看，市中心过了几站，忽然觉得周边清静不少，睁眼一看，已经几乎跟俞铮贴面了。
俞铮紧握住的，是眼前可见的手挂，努力为凌秋撑起一片清静的空间。
可他却不自知，自己的存在，就是凌秋心头最大的烦恼。
“你为什么不告白，俞铮。”凌秋凑近俞铮的心口，她有些小心地质问。
“那你呢？”
难道她还表现得不够明显？
凌秋怒而摘了一边耳机，她似乎听到来自俞铮的短暂反问，抬头却见到对方眼底的沉静。
不像是能反问出这种问题的情绪。
俞铮以为凌秋要跟她分享音乐，顺手接过耳机，却发现什么声音也没有。
“你在听什么？”他问得真诚。
“你没听到吗？”凌秋立刻开始故弄玄虚，“理发师说，国王长着驴耳朵。”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心意，跟国王长着驴耳朵一样是需要隐藏的秘密。
她倒要看看，自己跟俞铮谁先憋不住告白。
一场毫无意义的竞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