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赵栀,左夫人心有戚戚焉。秦国长公主绝不算是一个好婆婆,如果赵栀就这样满怀着对周禛的爱意嫁进去,以后势必会失望透顶,狠狠地伤心。
“左夫人,多谢你。”赵栀抓住了左夫人的手,很是感动。今日进宫面对的又是这些明明暗暗不怀善意的眼神,赵栀也很气恼。但是偏偏她又不能怎么样,只能不动声色讲那些想要看热闹的眼神隔绝在自己之外。
左夫人摸摸她的头,长叹着离去了。赵栀目送左夫人离开,心中情绪难掩。左淑媛也算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就算是不能和离,她彻底抛弃了丈夫对自己的牵制,只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很好。
至于自己,她是不会走到这样的陷阱中去的。
立春宫里面的活动并不多,帝后祭天之后,就是分发春饼。宫里面的春饼不出意外又是冷的,而且油脂很多,冷掉之后的味道可想而知。赵栀只咬了一小口,剩下的便没有再动了。
发完春饼,她们就可以陆续离开宫里了。赵栀没有一点耽搁,她真是一步都不想再宫里头多待下去了。
没想到她步子一动,还没走多远,就有两个小内侍围了上来神色恭敬:“圣人有请,永安县主跟我们来吧。”
赵栀停住了脚步,怎么圣人也要来找自己?难不成是为了女儿找自己麻烦来着?但是圣人之威,赵栀没有拒绝的权力,只好含笑点头,跟随两个小内侍去了。
两个小内侍并没有带着赵栀进入圣人寝宫,赵栀问起的时候,他们只说圣人不在寝宫而是在御花园。此时的赵栀已经别无选择,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宫里,赵栀放眼望去,只能见到低头匆匆前行的内侍、宫女。
来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凉亭之内,两位内侍让赵栀稍等,随后便离开了。赵栀坐在凉亭之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她正打算起身往四处看一看的时候,有人来了,但是来者不是圣人而是荣庆公主。
赵栀恍然大悟,但是此时已经走不掉了,索性端正坐下来,看看荣庆公主要做什么。
荣庆走进了凉亭之内,跟赵栀之间还隔着几步路,冷冷地看着赵栀。赵栀起身行礼,不待荣庆回礼便直起了身子,直视着荣庆公主。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荣庆冷声道:“我发觉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还没让你起身,你就敢自己起来了。”
“如果公主来见我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我觉得也没什么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赵栀心平气和地说道。她的脾气还算不错,但这不代表她可以无底线的容忍别人的挑衅。
荣庆顿时脸上变色,开口在要说一些刻薄的话语,赵栀眼一翻,直接拔脚就走。
“站住!”荣庆尖着嗓子喊道,“你不能嫁给周禛!”
“放心吧,我不会嫁给他。”赵栀脚步一顿,回头对气急败坏的荣庆说道。
荣庆显然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赵栀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好。她有些狐疑地盯着赵栀的脸,似乎以为她要耍什么花招。
“不过,就算我不嫁给周禛,也还有许知芸,难道公主也要做平妻吗?”赵栀轻笑着反问了一句,顿时就看到荣庆倏然变色,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
找找没有耐心再等待荣庆的回答,转身就走。
在赵栀的心里,荣庆就是一个孩子,没有办法进行位于一个层面之上的交谈。就像一个婴儿只会哇哇大哭,一个成年人该如何与一个婴儿交流呢?
至少跟许知芸,她们彼此敌对,同时也彼此理解。赵栀明白许知芸的每一个打算,但是她却不能理解荣庆的招数。
她觉得把自己找过来威吓一顿,自己就会如她所愿?这一位公主怎么到现在还如此天真!
至少赵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从自身出发有扎实的理由的,不会因为受到他人胁迫就改变。她决定退出这个无聊的游戏,但是就算她退出了,荣庆对于许知芸,依旧是毫无招架之力。
荣庆没有再叫住赵栀,她想的都是赵志所说的那句话。不会嫁给周禛是什么意思?还有许知芸……她当然是不会做平妻的!
荣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正在做的合鸾。她宫里的内侍宫女发现公主总算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研究香露了都是大大松了口气,所以都特别支持荣庆做这些。
谁都没有发现荣庆所做的根本就不是香露。合鸾的原材料已经都晒干捣烂成了药粉,再加上一些朱砂、蜂蜜之后,就可以做成最后的成品了。
只要有了合鸾,荣庆攥起了拳头默默想着,周禛就只会是我的!
赵栀快步向着宫外走去,被荣庆这么一耽搁,也不知道到家又该是什么时辰了。宫里面毕竟不是寻常所在,走来走去随意晃荡很有可能出危险,还是早点出去为妙。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脚下脚步不停,转过一个拐角,差点跟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赵栀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撞到了一个散发着香气的怀里,还好她反应灵敏,赶紧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定睛一看不禁暗叫倒霉,只好屈膝行礼,低下头认错:“是我莽撞了,唐突了贵人。”
果然她跟皇宫八字犯冲,就不应该在宫里头久呆,否则必出问题。比如眼下,可不就是验证了自己的这句话吗?
她刚刚撞到的是越国长公主,而她身边的自然就是秦国长公主了。
越国长公主也被撞的后退了一步,被秦国长公主扶住了。后者不高兴得扫了赵栀一眼:“也太莽撞了!”
是自己理亏,赵栀不敢辩解,只是低头请罪。
“算了吧。”越国长公主倒是很好说话,见到姐姐面色不虞,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赵栀可以离开了。
“多谢贵人不计较。”赵栀冲着越国长公主鞠了一躬,随即直起身子,看了秦国长公主一眼。
之前匆匆一面,她从来没仔细见过这一位鼎鼎大名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