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摇摇头,赵栀看着她:“菡萏,你不怕吗?”
“跟娘子在一起,我不怕。”菡萏眨了眨眼睛,坚定地说道。
赵栀伸手拍了拍菡萏的肩膀,笑道:“菡萏,有的时候或许我都没有你那么坚强。”
或许在危急关头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也是一种幸福吧。
两个人一起去看那一副绣品,只见十来多牡丹点缀在葱郁的绿叶之间,形态颜色各异,而且花瓣中隐隐光华流动,就像是真的一般。每一种牡丹的颜色都十分细腻,逼真的就好像伸手就可以摘一片下来似的。
“真好啊。”饶是赵栀心事重重,也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实在是太美了,送给阿玉简直是相得益彰,她配得上这么好的牡丹图。
菡萏有些羞怯又有些自豪,赵栀转头低声对她说道:“菡萏,这幅图你收着吧,如果见到了阿玉,就请转交给她。”
“娘子,你不去京城了吗?”菡萏有些惊慌地看着赵栀。
“我只是觉得这幅图大部分还是你完成的,所以由你来送比较合适。”赵栀微笑道。
菡萏放下心:“这是我们一起送给何娘子的,到时候自然也是一起送给她比较合适。”
两个人围绕着牡丹图谈论了一番,都觉得这一幅图是最满意的作品,送给何执玉再合适不过了。
这忙碌又有些混乱的一天很快就结束了,晚上赵栀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等到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的时候,身边的菡萏也熟睡了,赵栀睁开眼睛,悄悄起身换好了衣服,接着再蹑手蹑脚将母亲给自己准备的行囊里面捡了一点轻便的带在了身上,随即便留下了一张纸条,推开门走了出去。
虽然天气早就温暖了起来,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冷的。赵栀裹紧了衣服,走出了家门,朝着瑞云县里头唯一的一家车马行走了过去。
还没走几步,赵栀就觉得身后有了响动,连忙回身道:“什么人!”
只见身后沉重的黑暗中一片沉寂,只有天上的月光将地上万物撒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过了一会儿,黑暗像是自己活动了起来,就看到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是我,吴贵。”
赵栀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我倒是想问你,你这是要去哪里?”吴贵脸色十分严肃。老实说,他之所以今日到现在还没有休息选择监视赵栀,就是觉得赵栀今日的表现有些奇怪。当赵二郎夫妇都选择了留下不走的时候,赵栀居然都没有进行劝阻。
跟着周郎君过了一段时间,吴贵很清楚赵栀不是一般的小娘子,这或许放在别人身上很正常,但是在她身上这就是不正常。
在吴贵的认识里面,赵栀不像是这么无动于衷的人,所以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安,担心赵栀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看来,他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赵栀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吴贵,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但是到最后她也别无选择:“我要去冀州。”
吴贵心里一惊,怎么又是个胆大不怕死的!
“赵娘子,冀州太危险了,周郎君孤身前往都危险很大,更何况你一个小娘子……”吴贵这句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也十分明显了。周禛一个大男人,孤身前往冀州都是危险不已;赵栀去又能做什么?
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了岂不是自己往狼窝里跑?周郎君把她托付给自己保护,吴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赵栀出事。
不料赵栀十分坚定:“我意已决,我一定要去冀州找周禛。”吴贵摇摇头,“赵娘子,如果你执意要如此,也只能恕我得罪了。”说完,吴贵缓步走上来,看样子竟是打算强行动手将赵栀送回去。
赵栀往后退了几步,她没想到自己一出来就碰上吴贵,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准备。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这里就停下,可是要如何说服吴贵呢?
忽然赵栀有了灵感,急中生智道:“吴贵,既然周禛要你保护我,那我就命令你随我一起去冀州!”
听闻此言,吴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十分惊讶:“赵娘子,你说什么?”
“我让你随我一起前往冀州。”赵栀看着吴贵,扬起了嘴角,“我知道你本来就是想要跟周禛去的,但是周禛不许你去,叫你跟在我的身边。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打算前往冀州,你跟我同去,这样既不会违背你对周禛的誓言,也实现了你的愿望。”
不得不说,赵栀这一个点子还真是搔中了吴贵的痒处。他自然心心念念想要去冀州,也的确受困于周禛给予自己的命令而不得不待在赵栀身边。按照赵娘子提出的设想,似乎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可以两全其美,让吴贵不得不心动。
可是这样,无异于把赵娘子往火坑里带。吴贵迟疑地看着赵栀,心里很清楚这个建议对赵栀的安危十分不利,但是赵栀没有给他太多思考问题的时间:“如果你担心我的话,那么大可不必。我会保证一直乖乖待在你的身边,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我们一起去寻找周禛,这样总可以了吧?”
赵栀不敢给吴贵太多的思考时间,说不定他想着想着就又变卦了,倒不如自己先做出保证,增强这个提议的诱惑力。其实赵栀还随身带了自己用来易容的工具,就算遇到危险,她也有本事逃脱。只不过这个是自己的保命符,不到危急关头赵栀是不会用出来的。当然此时,也不是告诉吴贵的好时机。
终于,吴贵选择服从:“好吧,我答应你,跟你一起去冀州。”
赵栀长舒了一口气,她没有赌错,果然吴贵还是答应了这个提议。吴贵又接着不放心地强调道:“不过你必须听我的指挥,时刻待在我的身边,不得擅自离开。”吴贵还是很自信自己的身手的,只要赵栀不乱跑,吴贵相信可以保护赵栀周全。而且正如赵栀所想的那样,他还是很想去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