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适时转过头去,就看到门应声而开,外面站着两位郎君,一个年纪轻轻看上去有些瘦弱,另一个则是彪形大汉的模样,看上去壮实得很。
“方知州,还有沈头领!”吴贵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惊讶地叫了出来。好在这楼上一时半会人不多,所以并没有其他人出来围观。
方纪微笑着点点头,拱手道:“吴统领倒是很久都没有见了。”当年他还在京城国子监的时候,吴贵就已经来到了长公主府做了几年了。长公主有心锻炼儿子,就让吴贵全权听从周禛的指挥,所以他们国子监的学生有时候出去聚会的时候,周禛也会带着吴贵一起。
因为周禛与方纪私交还不错,所以方纪对于吴贵不陌生。至于沈铁成,总是跟着弟弟一起,自然对吴贵也很熟悉,况且因为他走武道,在一群书生里头,他跟吴贵还是比较有共同语言彼此能说得上话,此时两个人就互相行了武将之间的礼节,表示亲近。
“我听守城将士说有人用了周禛的腰牌,就想来看看。怎么是你,带着这位小娘子……”方纪说到这里,言语之中满是探询之意。原本以为是周禛来了,没想到却是两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这一位是赵栀赵娘子。”吴贵将赵栀引荐给方纪兄弟俩,“之前的官盐案子,就是赵娘子在其中抽丝剥茧,做出了最关键的判断。”
从惊讶中镇定下来的赵栀已经明白了自己面前的这两人是谁了,想不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方纪以及他的哥哥沈铁成。
“久闻大名,不过这一位沈郎君,我是见过的。”赵栀落落大方地回答,“您的刀还在吗?”说到这里,赵栀笑嘻嘻的看着沈铁成。
当时在酒楼之中,就是赵栀敏锐地抓住了曲四郎话中的漏洞,最后让他将强拿了沈铁成的宝刀还了回去。
“多谢赵娘子的援手,我一直铭记在心。想不到今日又见到了赵娘子。”沈铁成微笑着回答了赵栀的问好。说起来如果不是拘束于男女之别,沈铁成对赵栀会比对吴贵更加亲热一些,毕竟两个人也算是真正互帮互助过的。
“沈郎君客气了。”赵栀略一颔首。至少在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一位就是沈郎君,真正知道了也是后来的事情了。
“我也听家兄说起过赵娘子的事情,果然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小娘子。”方纪也笑道,“刚刚在楼下还有门外,有幸听到了小娘子的高见,果然是见微知著。”
“方知州客气了。”赵栀没想到自己所说的话都被两人听去了,只是没想到方纪显然并不觉得自己妄议国事是值得责备的,这让她对这一位年轻人有了些许好感。
而方纪也没有想到那一位阿兄口中聪慧的小娘子,会是眼前这一位清丽的姑娘,更是周禛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京城的事情,方纪虽然远在青州消息接收的不算及时,但是好歹也是知道些情况的。
自视甚高的周禛为了这一位小娘子绞尽脑汁,不惜得罪秦国长公主。原本方纪还以为周禛也是难逃美色诱惑,现在看来或许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双方互相寒暄了一番,便开始说明正事。原来方纪过来找吴贵二人,便是因为吴贵出示了周禛的腰牌,这让方纪有些担忧,所以亲自过来探访。
而吴贵鉴于方纪与周禛之间关系不错,也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他们二人此去就是为了救出周禛与李珏。
李珏作为特使被扣押的消息,方纪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周禛居然舍命陪君子,单枪匹马冲到了冀州去救人;更没有想到在他之后还有赵栀与吴贵也要主动过去。吴贵就算了,他是老兵,赵栀可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啊……
“赵娘子,你这样去太危险了。”沈铁成虽然很佩服她的勇气,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还是十分鲁莽。吴贵一个退伍老兵也就算了,只身前往还算有胆色;而赵栀前去,危险性真的太大了,辽军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家伙。
“我有一道杀手锏,救人的话十分方便。但是请恕我现在不能告知。”赵栀并不介意沈铁成的态度,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要去做,再多人的反对也无法撼动。
“比起我们这边,我更想知道青州与冀州之间交火的结果如何?”赵栀主动出击,询问方纪与沈铁成。
“进攻青州的是辽军的宏光,此人是汗王格勒赤的儿子,一向只听从他父亲的命令。所以驻扎在冀州的应该是格勒赤。我们估计他带来的人大概在五千左右,另一支去兖州的部队大概也是这个数。”
沈铁成见赵栀不想再多讨论她自己,便也识趣的不再多问,而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只有过小规模的交火,辽军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陷入了僵持阶段。”方纪补充道,“不过宏光是远道而来打攻城战,时机并不有利,他这样驻扎下去,跟我们是耗不起的。”
“再加上从京城来的援军很快就要到达青州与兖州,如果我是宏光,就会选择在近日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攻城。”吴贵到底也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说起这些也是老手。
“就是不知道会在何时了。”沈铁成认同吴贵的判断,唯一的疑点就是时间。所以现在青州全面戒严,城墙上日日夜夜都有人在巡逻,谨防辽军偷袭。
吴贵与赵栀对视了一眼。他们来的时机不巧,正好撞上了两边都在蓄势待发的最紧张的时刻,此时辽军只怕上上下下都对着青州虎视眈眈,他们此时离开的话,风险很大。
而等到这一场战争结束,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谁也不知道。或许就在几天后,他们要么是战胜者,要么就是阶下囚。
方纪他们来坐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吴贵与赵栀商量了一下,决定等上三日,如果三日之后还没有动静,那么不管再危险,他们也要即刻动身离开青州前往冀州了。
第二日一大早,赵栀就出门了。她也没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就是在青州城里面随便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