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终于到了贫民区的巷子口,阿武对阿志低声说道:“这里面小巷子曲曲折折,而且路线复杂,最容易被人埋伏。万一他们在这里埋伏我,你不要管我,自己往外跑;跑不出去就尽量往上面爬,从屋顶走。”
阿志面色郑重:“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之前他见窃贼带的人不少,刚刚那一把石灰已经全部撒完了,如今怀里只有一把匕首可以防身,真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一步一步往里面走,没想到还是遭到了突如其来的“埋伏”,好在周禛李珏二人及时辨认出了阿武的声音,不然的话还真就糟糕了。
听完两个少年的讲述,周禛与李珏也不得不庆幸:“还好你的石灰粉用完了,要不然也给我们来这么一下的话……”
阿志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石灰粉进入眼睛的话清洗起来十分麻烦,用水清洗的话反而会加重伤害,处理不当眼睛瞎了也是常事。火光明灭之间,映照的少年的脸看上去有几分难辨性别的狡黠灵动。
李珏上下打量着这个阿志,他不知道周禛是否有相同的感觉,这个少年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李珏确认自己是不认识他的,还真是奇怪,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一见如故?
那边阿武已经跟阿志聊上了:“这就是我两位大哥,我没骗你吧?都是会功夫的!”
阿志用力点点头:“你没骗我,他们果然很厉害!”阿武洋洋得意,就好像是他自己也这么厉害一样。
周禛与李珏哭笑不得,“好了赶紧回去吧,你姐姐要等着急了。”相比现在阿文都快要望眼欲穿了吧,要赶紧回去让她安一安心。
“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阿志闻言对阿武说道,说完摆摆手就要离开。
“哎,这么晚了,大哥你们送送他吧。”阿武本来想要挽留阿志也去家里,但是想到人家也是有自己家的,这么晚不回去,人家家人不会担心么?所以话到嘴边,就想让周禛与李珏送一送他。
毕竟混混们今天吃了一个大亏,肯定也会记恨上阿志的。虽然说今天未必还会卷土重来,但是还是要保持警惕的啊。阿志虽然比自己个子高,但是看上去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倒,更不让人放心。
“啊不用了不用了,”阿志笑着摆摆手,“我从这里出去没多远就到了,我是跟着叔叔住在客栈里的。”
阿武这才恍然,他跟阿志认识了这么久,似乎都没有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住在哪里做什么的。不过反正两个人算是共患难过的,问这些还有必要吗?
不等周禛李珏再做出什么反应,阿志已经冲着阿武挥挥手,转身就跑掉了。周禛目送阿志离开,心里那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熟悉感再一次蔓延开来。
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对阿武说道:“走吧,快回去。”三人回到家,阿文见到阿武平安无事归来,几乎是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了。阿武看见吓了一跳,急忙扑上去扶住阿文,口里面不停地喊着:“姐姐!”神情很是惶惑。
阿文似乎连发脾气的力气也没有了。周禛与李珏出去之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守在门口向外张望,心急如焚。她也想要出去寻找阿武,但是又担心阿武回来之后没有人,于是就在万般焦急之中等待着他们归来。
好不容易阿武终于平安回来,阿文也真正放下心来,但是心中担忧过度,所以体力不支。李珏取来了一些热水,让阿文喝下之后,她终于慢慢缓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阿文本来还想问一问阿武怎么回事,但是话到了嘴边说出去之后很快又改口了,“算了,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阿文真的也没心思管别的事情了。
“阿姐……”阿武有些手足无措,阿文如果打骂他那他也就认了,但是偏偏她这样的态度最让阿武觉得难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来那一包已经冷透了的肉菜,捧到了姐姐面前:“阿姐,今天工地上烧了肉,我偷偷带点回来,你也吃点。”
阿文挣扎着站起了身子,她现在觉得好多了,接过阿武手里的纸包,她摸了摸阿武的头,声音十分温柔:“好,我去做饭,待会一起吃。”
周禛李珏见状,便借口已经吃过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间,李珏就转头对周禛说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就资助这一对姐弟重新换个地方生活吧。”不然生活在这里,总是跟那些混混痞子过不去,这一对姐弟别想安心生活了。
“这是自然的,不过要先把辽人赶出去。”周禛十分赞同,要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所有人才有可能迎来新的生活。
“说道阿武认识的这个新朋友,我总觉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你觉得呢?”李珏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周禛。
“你也这么觉得?”周禛有些讶异,他觉得熟悉也就罢了,李珏也有同样的感觉,未免也太奇怪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奇怪了,两人都确定完全没见过这个阿志,那这种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慢慢晃悠的阿志一路平安无事回到了客栈,就见到了自己的同伴,他笑着问道:“今日你有什么收获吗?”
“出去转了一圈,看看辽军在冀州的城防到底如何,他们在内外城之间修建了许多碉堡一样的防御工事,大概是想到很快就要跟宋军面对面决战了。”同伴是一个十分沧桑的中年男子的形象,但是声音却跟外表不太相符,“赵娘子,你去哪里了?”
阿志,或者说赵栀则是微微一笑:“我的收获比你小不了多少,我找到周禛跟李珏了。”
“什么!”吴贵大吃一惊,声音都不由自主放大了许多,还好这是在他的房间里面,也没有被人听到,“他们在哪里?!”
这两人就是经过了化妆的赵栀与吴贵,他们告别何老汉之后,就选择了在一家小客栈暂住,每日都出去寻找消息,收集一切可能有用的情报。为了以防万一,赵栀还是给两人都做了易容,吴贵不习惯总是带着易容,所以赵栀只是简单给他化下妆,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了许多岁,就算是完成了。而她自己,则是化妆成了一个少年郎,这样方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