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听沈小雅这么一说,再一想到陈老鬼那张干瘪阴森的脸,我全身打了一个哆嗦。
只听沈小雅说:
陈老鬼作为五猖教的教民,二十年前,他做了一件错事,才被五猖教留守到十里坡。因为五猖教众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规定,那就是不许与教外之人通婚,而陈老鬼却与外人生了一个儿子。虽然他谎称这个大奎是自己的侄子,但是后来还是被教里的人发现,并给捅了出去。
所以从那时起,陈老鬼就留守十里坡,一步不得出去,而五猖教这么做也是因为圣山湖里的东西。当年官府对五猖教打压得太厉害,使很从教民都不敢出来,而像陈老鬼这样隐姓埋名二十多年,始终没有离开过十里坡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听到这儿,我惊道:“你的意思是,陈老鬼为了赎罪,早就想好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祭拜五猖神?再加上小莲,还有衙门那十三条人命,就是十三凶魂,现在鬼胎也在陈老鬼那里,也就是说,只要他得到我,再得到小叔的血棺,他就可以祭祀五猖神了?”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之前跟陈老鬼下圣山湖的时候,他那么舍命救我,一开始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现在看来,他只是想保留我的精血,以备在来日再用?想到儿,我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但是搅尽脑汁却也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只听沈小雅说:“现在离七月十五也没剩几天了,传说祭五猖神的时候,赤地千里,五湖水干,想救鬼婆婆,那是惟一的机会。”
我问道:“我也奇了怪了,这五猖神怎么会在圣山湖底?”
沈小雅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没有听鬼婆婆说起过,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儿,我俩谁都不说话,望着火光,都陷入各自的沉思之中。
我听人说,在二十年前,那场大水之前,圣山湖还是很平静的,没有那么多的怪事发生。而自从那场大水之后,小龙坎就频频出事,也就是说,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水,一定还发生了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现在沈小雅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在说谎。
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一个人,便问道:“对了,关于瞎裁缝,你听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沈小雅说:“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据说他之所以叫瞎裁缝,不是因为他瞎,而是他会很高明的易容术,便得别人就像瞎子一样认不出他。他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而且有一双六指的巧手。你知道在衙门死的那十三个人,全部都被瞎裁缝缝住七窍。传说七窍是魂魄进出身体之门户,他把人封住七窍,就把人的魂魄全部封死在身体里,即便是人死了,魂魄却不会散。以此来作为祭品,可以藉慰鬼神。”
我之前在陈老鬼家看到大奎和大莲的尸体,被人缝住是眼睛和嘴巴,醉鬼刘在衙门里也被他如法炮制,当时并未发现鼻子和耳朵也被人缝住,现在看来,当时是自己没有观察仔细。
然而这样说来,瞎裁缝与陈老鬼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关系,甚至可能连衙门里的某个人也跟这瞎裁缝有暗中的关联。这么一想,事情就渐渐明朗了起来。
陈老鬼在十里坡准备了二十多年,为的就是这次的五猖神祭祀。为此他收留了纯阴之命的大莲,而后又用计将大奎和大莲双双害死,再以大莲杀死衙门的十三个人作为凶魂,最后托瞎裁缝封住死者的七窍,只为这次七月十五的大祭做好准备。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一件非常要紧的事,忙问道:“现在陈老鬼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小叔手里的血棺,那么小叔现在岂不是有危险?”
沈小雅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以陈老鬼的法力,还不能拿你小叔怎么样。但是如果瞎裁缝出手,那么吴德友还真的凶多吉少。”
我全身一震,忙道:“那瞎裁缝会不会出手?”
“会!”
这一下我就坐不住了,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沈小雅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想去帮吴德友?你自己想想,就凭你,去的话只能成为吴德友的累赘,反而会使事情更加糟糕。”
我说道:“但是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啊,我得告诉小叔这些事情,让他早做准备。”
沈小雅说:“你放心吧,这些事情,吴德友已然知道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看那只猴子站在哪一边。况且你在这里,我估计那些暗中的势力现在都在多方打听你的下落,一定是焦头烂额,你现在出去,一定危险的很,如果你现在不出面,吴德友反而会更加安全。”
听她说得有道理,我不由又坐了下来。
一想到小叔,我便又问她之前给我的那锭金子到底是谁给她的,沈小雅只是说了一句:“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规矩。”
看着这丫头有点倔强的小表情,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对她严刑逼供吧。只是我心底里无法不将小叔和那金锭子联系在一起。
此时沈小雅也不说话了,她动了一下,可能是牵扯到伤口,轻声哼了一下。我看了看她,问道:“你没事吧?”
沈小雅摇了摇头,侧过身子背着我掀开伤口看了看,轻声说:“这伤口怎么发黑了?”
我吃了一惊,起身过去道:“我看看。”
沈小雅脸上绯红,看了看我,半晌方才抿着小嘴点了点头。
我把她纤细的腿摆正,轻轻伸手把她的伤口上的衣服掀开,果然看到那伤口上的腐肉变得黑青,而伤口周围的血管也呈暗色,清晰可见。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怕是要化脓,咱们得把你伤口处的脏物清理出来,不然你这伤,肯定好不了。”
听了我的话,沈小雅有点犹豫,想了想,说道:“那怎么样?”
我脸色也有点发烫,低声说:“不然……我把那些脏血帮你吸……吸出来?”
沈小雅大怒,喝道:“流氓!走开!不要碰我!”
我被她这一骂,心里有点恼怒,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呢?就你这伤如果不清理,那么不但好不了,还会向周围漫延,到时候你整条腿都会变黑,变臭,最后非得把腿剁了不可。你想想吧,你长这么好看,出去没了一条腿,你怎么见人。”
沈小雅脸色一变,说道:“那我就去死。”
我说:“你死可以,不是还想救鬼婆婆吗?再说了,我是想沾你便宜吗?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快点好起来,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心好意帮你,你狗咬吕洞宾,不吸拉倒,我还嫌麻烦呢。”
“你!”
沈小雅眉头一蹙,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我不理她,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半晌,沈小雅的声音传来:“对……对不住……”
我故作没有听见,说道:“什么?你说什么?”
沈小雅说:“我说对不起,那个……那个……”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耐烦地问道:“你想说哪个?”
沈小雅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问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真的会少一条腿?”
一听这话,我说道:“你还以为我骗你不成?到时候黑气就会向上漫延,你要么割腿,要么把另一条腿也传染变黑,到时候得割两条腿。到最后连脸都会变黑,而且还会变丑,谁看到你都会咧嘴……”
听了这话,沈小雅忙打断我,说道:“别说了,别说了。”
看着这小妞被我三言两语吓成这样,我心里不由一阵大爽。
天底下所有的少女都怕变难看,一说到这儿,她果然不敢再往下听。
说起玄门之事,她倒显得高深莫测,但是说到这儿,反而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一样。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由心头一动,那俏脸被火光映得美艳无双,我甚至想扑过去从她脸上亲上一口。
这时候,沈小雅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着银牙点头说:“好,那你来吧!”
看着她的样子,我暗暗好笑,慢慢挪到她身边,说道:“那我真来了啊。”
沈小雅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要来赶紧来,别废话。”
我把脸缓缓贴近她的大腿,看着那如玉脂一般的肌肤,我甚至真的就想亲上去,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腔热血也冲上了头顶。
沈小雅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跟一个男人如此的亲近,从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我血脉贲张。
我把身子慢慢前倾,就在我的嘴唇与她的大腿将要靠近的时候止住,而后抬起头来,笑道:“看把你吓的,骗你的,明天找点药草给你敷一下就没事了。”
沈小雅听了这话,恼羞成怒,一脚踹在我胸口上把我踹了一个跟头,说道:“等我好了,一定会杀了你。”
我摸着自己发疼的胸口,这一下的确让我始料不及,起初我只是想逗逗她,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我们谁也不再说话,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听到从沈小雅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状况中把心情平复下来。
我闭着眼睛,不知怎么,眼前一直浮现着沈小雅的娇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