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有点迟疑,但还是侧身走了出去。
一从车厢里出来,外面的高温与车厢里的阴冷之气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我全身毛孔一收,不由打了个冷战。
我赶紧从方晴走里接过门扳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而后喘了几口气,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之所以这么问,一方面我已然想到之前跟我进入车厢的可能不是方晴,二来如果真不是她,她应该在客厢里等我才对,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方晴说道:“我等了你好久,看你一直不来,方才来过看看。”
过来看看?听她说得这么轻巧,这时本来有重兵把守,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像说起来这么轻松。
我转身看了看,果然没有发现有把守的士兵,当下问道:“这里的士兵怎么都不见了?”
方晴道:“你不知道,现在火车上都乱套了,张团长好像生了怪病。”
什么!我刚刚在车厢里还看到张团长,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也出了状况。
方晴继续说:“我没有看到张团长,就是见到那些当兵的慌慌乱乱的,我就瞅了个机会找老侯问了个大概,他告诉我张团长出事了。我有点担心你,这才过来找你。”
我讪讪地笑道:“好在你来了,要是你不来,我非死在里边不可。”
方晴目光闪动着,说道:“那里边有什么?”
听了这话,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见她眼睛里除了疑问,并没有其他色彩,但是我明明带她进去过一次,如今要再跟她解释,仿佛就是个傻子一样。想到这儿,我摇了摇头,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完我就想走,却被方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说你不让我去,那我乖乖地等你到现在。现在你出来了,居然连里边有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想了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下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有一口棺材。”
一听说棺材,方晴小脸立马一变,而就在这个时候,车厢里传来“咚”一声闷响,显然是棺材跳动的撞击声。
一听这声音,方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拉了她一把,想就此带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一拉之下却拉不动,我转回头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莫非她还想进去看看?
果然,她怯怯地看了看我的眼睛,说道:“我想进去看看。”
我一下就不乐意了,刚刚进去的时候,我以为带的是她,本来就担心得要死,现在她又要唱这一出,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当下耐着性子说道:“方小姐,我跟你说实话,这里边的东西邪性的很。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不敢再进去了,咱们赶紧回去,我还有事找你帮忙。”
听我这么一说,方晴撇撇嘴,一脸不乐意地跟在我的身后,进了车厢。
我看着她的样子暗暗好笑,说起来如果她真的跟侯爷在一起,也挺不错。这丫头跟沈小雅和冯晓宛都不一样,有一种直率和大胆,这对于像我们这种人,无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说起来侯爷这个人眼光真是毒,一眼就把她给认准了。
回到车厢里,我还在想着之前带进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现在来看,那肯定不会是方晴,而且那人进了车厢不久就被冲了煞,显然是极阴的命格。或者,那人被破煞就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可后来那个又去哪儿了呢?
这个问题虽然困扰着我,但是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时候方晴打断我说:“你说你有事让我帮忙,帮什么忙?”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说道:“我想让你打听打听,那个张团长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方晴一听不乐意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我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侯爷本来以为我已经走了,我这个时候露面不太合适。由你去就不一样了,以侯爷跟你的关系,他肯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晴嘟着嘴,拿手拄着脸说道:“他不会告诉我,那时候我追着问他,他才告诉我了这么一点。”
一听这话,我倒有点奇怪,出了什么事情连侯爷这老处都把自己的梦中情人拒之门外了?看起来这件事我非得亲自出马不可了。
这个时候,一个乘务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来到我们座位前说道:“小姐,先生,你们要的咖啡。”
咖啡?我什么时候要过咖啡,更何况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喝过那玩意。
我以为是方晴要的,但看着方晴的表情一脸懵圈,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当下让乘务员把咖啡放下,方晴看了看我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情调。”
我心说喝个饮料能有什么情调?当下也没有回答,端起咖啡就往嘴里送,一种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斥了味蕾,那味道简直让人难以下咽,我险些一口喷出来。好在我拼命忍住,而后用力咽下了肚子。饶是如此,也憋得我满脸通红。
方晴看了看我,扑哧一笑,说道:“不能喝就不要喝,这种西洋的东西喝不惯也挺正常。”
我看着方晴倒是喝个津津有味,难道她的东西跟我的不一样,不过看了看那杯里液体的颜色,跟鸡屎似的,看着就恶心。
就在我想把我杯子放下的时候,却发现盘子上还留着一张纸条。
我看了方晴一眼,见她并未注意,当下把那字条不动声色的拿在手里,趁着方晴不注意,偷偷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七星倒悬,天下将乱。”
看到这儿,我不由一怔,我忙抬头向左右看了看,却见在车厢尽头处,一个身影在我目光中一闪而逝。
我赶紧站起身来,在方晴惊异的目光中离座向那人的方向追过去,追到车厢尽头,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我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想到刚刚在货厢里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太过于邪门。虽然我经历过的事,比这个邪门得更甚,可那时毕竟有小叔和侯爷,我只是躲在后面就好,跟现在可真不一样。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节车厢里除了在暗处的小叔和侯爷,肯定还有一些高人隐藏。之前在我旁边的车窗处写的字,如今又偷偷给我的这个纸条,都在确认着我的这一个想法。
可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隐藏在暗处的人要跟我联系呢?
我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明白。
七星倒悬,天下将乱。当初侯爷也跟我说过这件事,而且现在来看,这件事一定跟货厢里的那口棺材有关系。莫非,那棺材里边当真有能令天下大乱的邪物?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座位上,方晴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现在的我,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无不展现在某人的注视之下,这令我感觉到非常困扰。
七星倒悬,天下将乱。这八个字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这使我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
尤其小叔让我把那七根棺钉钉入棺材上,可到最后却被顾海涛拔了下来。我现在所希望的,就是侯爷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能在特定的时间里出手,力挽狂澜。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里却还是没底。
突然之间,我想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当时我确定自己是带着方晴一起进入的车厢,而后来我自己出来,那么装扮成方晴的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在那节车厢里?
我觉得十分有可能。
想到这儿,我对方晴说道:“之前我去那货厢之后,你的确是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方晴点了点头:“对,只是到最后你一直不回来,我才着急过去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想吓她,但是此时我却还是把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她。
方晴脸色变得相当不好看,说道:“怪不得你见我时脸色那么不好看,不过这事儿也挺离奇的。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个人,还在那节车厢里?”
我点了点头说:“你也看到了,当时我是自己出来的。更严重的是,那车厢里的棺材一直安安静静的,虽然之前死了人,但是我觉得那只是被暗地里隐藏的人动的手脚,跟那个石棺没关系。可是就在我带你,不是,我带那个人进入车厢之后,那棺材却变得异样起来。”
“你怀疑那个人与棺材有某种联系?”
我看了看她,而后转过话题问道:“方小姐,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方晴说:“什么事?”
“你一个女孩子,经历这样的事,你不觉得害怕?或者说,我跟你说这样,你就能轻易相信吗?”
方晴说道:“我看见过你们为了救人施展过法术,所以才会相信,而且我对这些东西的确是很感兴趣。”
我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方才点了点头,说:“你真是挺特别的,难怪侯爷……”
说到这儿,我住了嘴。
猛然间,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之前听沈小雅说,瞎裁缝身具极为高明的异容之术,莫非,那时与我一起进入货厢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瞎裁缝?
想到这儿,我不由全身发冷,看着方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