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惊,来不及想自己怎么会突然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爬起身来跑到侯爷被撞下去的位置。
我扒着车头向下一看,不由笑了。只见侯爷此时屁股朝上,头和四肢在下,屁股后面的裤子被挂在通向车顶的铁梯上,连同整个身体吊在半空中。
侯爷挣扎着抬头看见我,叫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顺到梯子上,说道:“就是那只老王八。”
一听这话,侯爷止住往上爬的动作,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我,说道:“吴德友给你的黄铜加印这么厉害?”
说着就爬上了车顶,经侯爷一提,我方才想起之前小叔在传我功法的时候,为我加持了黄铜加印。当时把我疼得撕心裂肺,但是没有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在危难之间救了我一命。
侯爷左右看了看,说道:“老王八呢?”
我这才发现,刚刚受我那一击,那只老王八居然不见了。我心头一惊,暗道不会被打一掌打下车了吧?
以这火车的前进速度,再加上我刚刚那一掌之力,真从这掉下去的话哪里还有命在。
想到这儿,我探头向车下看去,却没有看到那老王八的身影。
侯爷说道:“放心吧,那老小子没有那么容易死。”转而又说道,“老吴啊,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走,之前在货厢里藏着的人,是不是你?”
一听自己的行踪被侯爷发现,我心里反而坦然了许多,当下就把之前的事跟侯爷一说,侯爷瞪着眼说道:“你是说有人装扮成方晴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怀疑那人是瞎裁缝。”
侯爷点了点头说:“还别说,如果说天底下真的能把异容术练得那么出神入化,就只有瞎裁缝。不过,在十里坡的时候,就没有见他露面,现在他跟着咱们上了火车,仅仅是因为那口棺材?”
听到这儿,我忙追问道:“侯爷,你告诉我,那个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之前小叔告诉我,那棺材里是鬼王,但是那说法太过于匪夷所思。我不是不信任小叔,只是想从侯爷嘴里再次确认。
侯爷看了看左右,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进车厢说。”
我和侯爷下了车,来到方晴所待的车厢里。侯爷一见方晴,神情有点局促。
看着他尴尬的样子,我心里有点好笑,说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先让你俩说说话?”
侯爷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还想不想知道那棺材里是什么了?”
听了这话,我安静下来。
侯爷说:“老吴,你在十里坡的时候,吴德友有没有跟你提过鬼门的来历?”
我摇了摇头说:“你也不是不知道,送于这些事我小叔从来不想让我知道,咱们知道的那些事,还都是咱们自己查的。”
“吴德友是活死人也好,是鬼官人也罢,说起来,对你是真的不错。他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就是怕你上这条船。但是他却不知道,你老吴到最后还是跟侯爷上了船。说实话,侯爷我现在有点后悔,不知道带你上船是对还是错。不过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我说道:“侯爷你既然知道说这些没用,那就别说了,赶紧接着说说,鬼门是怎么来的。”
方晴也点了点头,说:“赶紧说,又是棺材又是鬼门的,我快急死了。”
侯爷看了看方晴,似乎不太敢与方晴对视,立刻就把目光转向我,说道:“这还得从鬼母育儿说起。”
听侯爷说,在宋末之时,在姑苏有一家卖饼的,每每所得饼钱都夹有冥币。收受冥币却很是晦气,可卖饼的一开始以为有人跟自己开玩笑,也不以为意。可后来每天卖饼都看到有一妇人光顾,而此后每次查钱时,都会有冥币夹在其间。卖饼的觉得怪异,便在有一次偷偷跟在妇人后面,想看看那妇人到底是什么人。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妇人却来到一所坟冢处,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把卖饼的吓坏了,飞奔着去告了官。官家掘开坟墓之后,果然见那妇人卧于灵柩之中,一个小孩坐在其侧。有好事者将那小孩收养,长大之后与常人无异。但是不知道其姓,所以乡人叫他做鬼官人!
一听说鬼官人三个字,我神经一紧,问道:“这鬼官人,跟小叔有关系吗?”
侯爷看着我,点了点头,这就是鬼官人这个称呼的来历。
侯爷说:“那个鬼官人在元初的时候还在,数年之后方才死去。而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收养他的那家人。当时的官府知其有异,想把掘坟烧尸,然而掘开那坟之后,却发现鬼官人的尸体并不在那坟中。再过了几年之后,那一带开始妖魅丛生,有异人帮村民降妖,有人认出来,那正是之前的鬼官人。”
听到这儿,我插话道:“那就是说鬼官人是为了报恩而来?”
侯爷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说继续说道:“后来鬼官人名声渐大,有人投奔其门下,得其传授异术。后来声势慢慢大了起来,却惊动了官府,说其擅用妖术,迷惑世人,抓到鬼官人问罪于朝堂,最后,一场大火烧将其烧死。可是事情还没有完,没过几年,又有人在其他地方见到鬼官人。此时的鬼官人追随者更众,力量也不容小觑。最为让官府头疼的,是其组织神秘诡异,徒众更是神出鬼没。再后来,鬼门的名字就在江湖中传开,直至现在,与八极门,出马道并称江湖三大派之一。鬼门行踪飘乎,行为多有不端之处,而那鬼官人,就是鬼门的魁首,叫做鬼王。”
“直至后来,鬼门与八极门开战,两败俱伤。八极门人杀死鬼王,尸体却不知所终。不过昨天我看那货厢里的棺材,五龙争棺,七星倒悬,正是鬼门中鬼王的入葬之法。”
虽然之前小叔跟我说过,那棺材之中的东西是鬼王,可如今听侯爷再次确认,我心头不免还是一惊。
“那你这么说,小叔也果真就是鬼门之人?”
侯爷点了点头说:“二十年前,你们家吴老太爷与鬼门的恩怨为什么能了得这么干脆,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因为把你小叔送给鬼门做鬼官人。也就是说,你小叔就是下一代的鬼王。”
我站起来说道:“不可能,那他还回十里坡!”
侯爷说:“吴德友回十里坡,就是因为这货厢里的这口棺材啊。”
“你这都是自己的推断,我不相信我小叔会是鬼门的人。”虽然对于这件事我自己也暗地里有所怀疑,但是此时我还是不愿意这样轻易地承认。
侯爷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侯爷我觉得现下这个推测,是目前最为合理的。你们家老太爷在小龙坎,就是为了看住鬼王之棺,而陈老鬼和你小叔吴德友,则是想把鬼棺悄悄从湖里偷出来。”
方晴忍不住插口道:“偷一具尸体出来干什么?”
侯爷说道:“那尸体可不是一般的尸体,是鬼王,也是鬼官人。据说他可以不死不灭,而听我师门说,那个时候,八极门也没有真正把鬼王杀死,只是被镇在那口棺材之中。只要时机成熟,便会重生于世。”
听了这话,我不由大惊失色。
如果说鬼官人不死不灭,那么小叔死而复生,那岂不是也很正常。这样的话,我再见到小叔,也就不是那么奇怪的事的。然而问题是,小叔是鬼门的人,那么他肯定是想使鬼王复活。也就是说,他让我把那七根棺钉插到鬼王的棺盖上,并不是为了镇住鬼王,而是为了释放被困在其间的鬼王?
想到这儿,我觉得把小叔见我的事情再隐瞒下去,肯定会出什么大事,当下便向侯爷把小叔给我棺钉的事全盘托出。侯爷一听也坐不住了,惊叫道:“你是说,吴德友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