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说话的八字胡嘿嘿一笑,对着老王八说道:“我说归老,在当下这个场合,先不说你这个身份,就算是众仙家给你了脸,冲着白爷的面子不难为你,你也得有点自知之明才好。白爷是什么人,平素在道上那是人人敬重的。不过这件事事关二少奶奶,哪个轻哪个重,大家心里掂掂也就清楚了。大家伙都不是趋炎附势之辈,但是二少奶奶有事,放眼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说是就这么袖手旁观。我严老三虽然不才,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大家伙也都摊上了嫌疑,所以我看还是把白爷请出来,这样比较好。让你一个下人来这里就这么随便说两句,知道的不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家恃才傲物,不把二少奶奶放在眼里呢!”
这些话一连转了几转,把老王八的老脸说得青一阵红一阵。我坐在旁边听得刺耳,但是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只是那辟古玄棺出自圣山湖,不知道此物丢失了,作为圣山湖湖神的爷爷会怎么看这件事。
想到这儿,一个念头猛地冲盈进我的脑海里,如果我以自己的能力将那口棺材带回圣山湖,那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我忙晃了晃脑袋,似乎要将那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一般。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有所了解。别说是相对于眼下在座的众人,就算是对于半吊子师父,我这点本事也是拿不上台面的。不说他们口中的白家和二少奶奶,听起来那都是大人物,就算是在座的人,哪一个出来想要我的小命不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我看了看那个八字胡,他这话里头有话,多半就是想挑起白家和二少奶奶之间的间隙。这八字胡长得一脸奸相,果然面由心生,做得全是挑拨离间的小人行径。
老王八清了清嗓子说:“严三爷真是难为人了,实不相瞒,我白家少爷早在半个月前就去了东北,如果说二少奶奶的宝物丢了,即便是怀疑到谁身上,也怀疑不到我家白爷身上。”
严老三道:“这就说不准了,白爷可是身具极高明的易容之术,他出不出门,我们哪里能知晓?更何况,即便是他出了门,有你们这样的高手做随从,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哪里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
一听这话,我突然想起之前听沈小雅说过,那瞎裁缝也会一种很厉害的易容术,那法术高明非常,以至于江湖上没有人见过瞎裁缝的模样。
想到这儿,我隐隐觉得那姓白的跟瞎裁缝可能有什么联系。
严老三说话阴阳怪气,更是步步紧逼,那老王八被说得拍案而起,桌子上的酒水溅了我一脸,把我吓了一跳。
只听老王八喘着粗气叫道:“严老三,我白家可不是怕你。你在谷老板面前中伤我家白爷,到底是什么居心。”
严老三依旧阴阳怪气地说:“我能有什么居心,你们白家现在家大业大,就算是我有什么居心,也得好好掂量掂量。现在外面都在风传,宁得罪二少奶奶,也不敢得罪白家。我对二少奶奶的忠心天地可表,不像有些人,嘴上说一套,暗中做一套。也就是二少奶奶仁慈,看着你白家做大也不说什么。可是你白家也得要点脸吧,这么大的事,居然让你一个下人出面,这不是看不起二少奶奶是什么!”
这话一出,虽然大家都听出严老三巧舌如簧,搬弄是非,但是却是没有人说话。第一,可能是二少奶奶与白家,在场众人哪个也得罪不起,这种是非之事,还是不要参加意见比较好。第二个,那就是不管大家伙有没有动过玄棺的主意,但是玄棺丢了,现在谁都脱不了干系,与其这样,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如果这样定了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大家洗脱了嫌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要说这严老三的确是有一套,他把人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还有可能,那白家与严老三有仇,是以严老三趁这个机会向白家发难。
然而这句话却使老王八动了真气,他脸色煞白,指着严老三居然说不出话来。
谷老板娇媚的声音这时传了过来:“行了行了,大家伙都是自己人,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这件事,二少奶奶说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白家家主出了远门,不论真假,在咱们没有得到证据之前,也不能就这样草率的下这个定论。事情已然出了,二少奶奶的意思,是找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论这件事是谁做的,也需要大家伙通力合作,把做案之人找出来,不要耽搁二少奶奶过些日子的寿诞才好。”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称是。
老王八说道:“这件事,仅仅动用本地的仙家恐怕还是不行,据我所知,这次那辟古玄棺装在火车上,仅仅觊觎此物的人,光山西就来了三个高手,如果说玄棺丢了,山西那边,也应知会一声。”
严老三接口说道:“敢问归先生,你怎么知道那火车上有山西的仙家?”
老王八一听这话,沉声说道:“老夫就在那车上,还会看错?”
严老三得理不让:“那敢问归先生,您当时在车上做什么?说一千道一万,你白家还不是对那宝物心有觊觎?”
老王八大怒:“严老三,你处处针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当时在车上,但是那玄棺走失,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旁边这个小兄弟可以给我做证!”
这话一出,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我。我心头一跳,不由暗暗叫苦,这老王八真是害死人不偿命。你让我来作证,这个证让我怎么做?大家都看到我与这老王八是一起来的,我的话能当证据吗?
果然,严老三嘿嘿冷笑一声说:“归老,你拿我们当三岁小孩不要紧,你连二少奶奶都不放在眼里吗?”
老王八道:“这个小兄弟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他本是山西晋中老吴家的后人,这次也是阴差阳错跟我碰到了一起,他说的话,怎么就不能当证据。”
众人都不再言语,眼睁睁地看着我。尤其是高台上谷老板的眼神,更加让我受不了。
事已至此,那老王八既然已然把我推了出去,我只好硬着头皮干笑两声说:“这个归老说得还真是实情,我还真不是白家的人。当时棺材在火车上时,我来来回回也见了几次,可棺材丢失的时候,我确实是在跟归老在一起,所以我敢说,归老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
在说这话之前,我已然想好了。我现在的处境不太明朗,但当务之急就是从这老王八身边逃出去。眼下的确是一个机会,只要对方认定老王八就是偷了玄棺之人,最好把他给抓起来,那么我自然而然就可以溜之大吉。
可问题是,现在我的身份令在场众人不信服,突然开口说老王八就是偷棺材的人,反而会让大家怀疑。与其这样,不如就当一回证人,反正我说的话对方也不会相信,自始至终,他们都会以为我与这老王八是一伙的,我越是这样说,大家对老王八的怀疑越加重。
果然,这句话一出,有人说道:“虽然这是山西吴家的后人,但是毕竟是跟你一起来的,他说的话,不能做数。”
我故作急切地说道:“我真的没有说瞎话,这件事跟我们真的没有关系。虽然我跟这归老早在山西时就认识,我俩也算是投缘,说是一见如故也不为过。后来在火车上见到,得知他是为了那口棺材而来,我一是作为晚辈,二是有这层关系,怎么可能袖手旁边。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出了一件事,我和归老都没有见到那棺材,就不翼而飞。”
谷老板俏脸一变,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回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归老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事已成。然后归老就跟我说不用我们动手了,我们就在当下那个车站下了车,直接就到这里来了。我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众位都是仙家,那晚辈可就有理了。”
一听这话,老王八脸色大变,叫道:“你放屁,我哪里收到过什么信?”
我佯作惊诧,说道:“哎呀,归老,这件事你没有告诉我不能说呀。”
严老三八字胡都翘到天上去了,瞪着眼笑道:“归老,你还有什么话说,连你自己的人都说露了嘴,你还说那棺材不是你们白家做的手脚?”
老王八怒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那都是没有的事。”
我见状赶忙说道:“对对对,我胡说了,归老的信上没有写事已成三个字……不不不,归老根本就没有收到信,是我编的。”
我越加解释,众人越是怀疑。老王八气得早已是面无血色,伸出手掌就要冲着打下来。旁边几个人一下把老王八反手押了起来,高台之上的谷老板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说道:“这两个人全部都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我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忙叫道:“等会儿,我说姐姐,你真是要把我跟他关在一起,那样的话,我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谷老板又看了我一眼,说:“放心吧弟弟,我想归老是明白人,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也不会为难你。”
话音一落,早有几个人走过来把我胳膊押到后背上,我一阵吃痛,忙叫道:“我说姐姐,你可得想好,我要是死了,你可就永远也不知道棺材是谁偷的了。”
谷老板果然一伸手示意那几个停下来,柔声问道:“弟弟,只要你告诉姐姐,那宝物是谁偷走的,姐姐不为难你,不仅如此,姐姐还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
我开口说道:“什么奖励?”
一阵香风扑面,谷老板从高台之上飞身而来,缓缓落到我的面前,伸出白嫩如无骨的手轻抚着我的脸,笑道:“小坏蛋,你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
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中流露出赤裸裸挑逗之意,令我不由心乱如麻,心脏都猛地跳动了几下。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全身上下散发的味道的确是令每个男人都欲罢不能。
我不由吞了口吐沫,点了点头,看了看众人方才说道:“那姐姐你可别骗我,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件事,我只能告诉姐姐一个人知道。”
谷老板咯咯笑了几声说:“小鬼头,行,那我看看你到底想搞什么鬼。不过话说回来,你可不能骗姐姐哦,姐姐有得是手段叫你生不如死的。”
说完又笑了几声,回头说道:“把他关到我的房门,你们就在门口把守,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那几个人点了点头,应了声,而后就押着我和老王八一前一后出了大厅。老王八冲着我呲牙咧嘴地说道:“小兔崽子,你敢阴我?”
我忙说道:“我说归老,你可不能这样说,我可以全都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对了,之前答应我的大洋什么时候兑现?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老王八大怒,叫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那老王八边走边骂,直走到后院,我方才与他分开。看情景这老王八是不好过了,我心头暗暗舒爽,这老东西罪有应得,动小爷我的主意不说,还敢带我到这个地方来,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后那两人押得我胳膊生疼,我回头说道:“两位大哥,你放开我行不行,我保证不跑,你这样押着我,胳膊都快断了。”
两个吼道:“少废话,快走!”
我半弯着腰,被两个人连推带搡往前走,穿过一条甬道,又过了一个月门,此时方才来到一处房间的门口。房门一开,我就被两个人一下推了进来,一个收势不住,被推得扑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我正在转头破口大骂,却听得房门“砰”一声,紧紧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