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侯爷突然大叫一声:“告二少奶奶,小侯请二少奶奶暂留着这小子的舌头,以备后事之用!”
二少奶奶乐了,浅笑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说道:“哦?你这意思是,这小子的舌头还有用?那就留着吧。”
我这心方才放下来,不过都说女人善变,现在看来真是这么回事。刚刚还说割我舌头,被人一劝立马就改变主意了,这变化的频率也太快了点。
这个时候,我当然也不能甘落下风,马上一揖到地说道:“多谢二少奶奶留了晚辈的舌头,以后二少奶奶有用得着晚辈的事情,上刀山下油锅义不容辞!”
二少奶奶咯咯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过吧,上刀山下油锅的事倒是没有,只有一件小事,你得帮忙。”
听了这话,我恨不得从自己脸了打几个嘴巴,你说我这嘴也够贱的,这不没事找事吗?事到如今,拒绝是来不及的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二少奶奶,晚辈就是一个凡人,没有你们那些本事,不知道二少奶奶有什么事还得非要我帮忙。其实我这人胆子小得很,怕疼,更怕死,说实话吧,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我真要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
我在这里谍谍不休,二少奶奶打断我的话,摆手说:“行了行了,什么死啊死的,你呀,也不用害怕,没有那么严重。之前从圣山湖带过来的棺材,我想你也知道,就是那个辟古玄棺,你得帮我查到在什么地方。”
我一听,苦着脸说道:“二少奶奶,这不是严老三的活吗?他本事这么大都查不到,我到哪儿查去?二少奶奶您饶了我吧,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还不行吗?”
二少奶奶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等不了下辈子,就这辈子吧。不然我就把你变成个牛马,让你伺侯我?”
我一听,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她既然这样说,铁定有本事真把我变成畜生,老子人都没当够,当个屁的牛,做个屁的马。
见我不说话,二少奶奶说:“你看看,要你当牛做马你还不同意,这么着吧,我也不为难你,就让严老三给你打打下手,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他就行了。”
严老三不干了,惊道:“二少奶奶,您可三思,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就一张嘴厉害,您让我给他打下手?”
二少奶奶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怎么呢?你还不乐意了?你这是将功折罪,心里没点数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呀,二少奶奶都下了命令,我就不信这严老三对我能怎么样。到时候,小爷我不折腾得你仨跟头俩倒立就算小爷对不起你。
想到这儿,我大声说道:“那晚辈就勉为其难,帮二少奶奶扫听扫听。”
二少奶奶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没什么本事……”
这句话说得我脸上火辣辣的,好在跟侯爷时间长了,别的没学会,脸皮厚了,对这直白的嘲讽也不以为意。
听二少奶奶继续说:“不过你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这辟古玄棺也是那里的东西,你呢,身份在那摆着,再不济也比其他人强。我许你个东西……”说着变戏法一样变出一面铜镜,“这镜子是从未出嫁时就用来梳妆的,给你,有什么难事,就对着镜子招呼我。”
啥玩意?对着镜子招呼就成?大爷的,这可有点太神奇了。
我接过那面镜子来,举到眼前观看。镜子不大,拿在手里挺沉,镜面打磨得锃光瓦亮,周边雕着动物,围成一圈,内侧有八卦图案。由于年月太久,整个四周都呈暗绿色,但是镜面却泛着黄色的光。
我把镜子放在怀里,又听二少奶奶说:“没事儿别叫我,我忙得很。还有,那件事,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如若到期还找不到玄棺的下落,你那舌头可当真保不住了。”
还有期限?这就有点太难为人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也好,反正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俗话说得好,骑着驴,拄着棍儿,舒坦一会儿是一会儿。
想到这儿,我说道:“放心吧二少奶奶,我尽力,我尽力。”
二少奶奶点了点头,说:“成吧,就这样了。那我就去了,黄三太奶还等着我打麻将呢。我说小猴崽子,以后办事老成点,别老丢黄三太奶的脸。”
侯爷把头点的跟捣蒜似乎:“晚辈知道,晚辈知道。”
二少奶奶一挥手,房子里凭空起了一阵阴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说出奇怪,阴风虽猛,却吹不灭照明的灯火。待风停了,再睁眼看时,再不见二少奶奶众人,只有严老三愁眉苦脸地留在当下。
我看着他好笑,走过去拍了拍严老三的肩膀,说道:“我说老严啊,二少奶奶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也不会难为你,不过以后端个茶倒个水买东西跑个腿啥的,可就都靠你了。“
严老三脸色一变,就要发怒。
我忙后退一步,拿铜镜在手,说道:“好你个严老三,二少奶奶刚走你就要变脸,信不信我给二少奶奶告你一状?”
严老三一听,立马低下头去,说道:“行行,都听你的。”
我看了看他,这才把铜镜放回到怀里,说道:“这才对嘛,非得把小爷弄急眼不行?”
回头见侯爷还保持着当时的动作,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捅了他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走……走了?”
侯爷如梦初醒,冲着我问道。
“走了走了,不是,我看这二少奶奶人挺好,你们怎么就那么怕她?”
严老三听了这话,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侯爷说道:“快拉倒吧,今儿个这二少奶奶不知道怎么就转了性了,你知道平日间她是什么样的脾气吗?”
“不知道,说说?”
侯爷看了看严老三,而后打了个冷战:“拉倒吧,我不可敢说。”
我转头看向严老三,说道:“要不你说说?”
严老三向后退了好几步,摆手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他俩那样子,我感觉无趣,突然发现进来这么久,没见到掌柜和店小二,便问侯爷,侯爷摇头说道:“你可真行,这儿本来就没有什么掌柜和店小二,那是为了救你,我施法做出来的。”
“哟,赶情侯爷你还会大变活人啊?”
侯爷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一拍胸脯说道:“那你看呗,想当年侯爷我……”
我赶紧截住话头:“得得,算了,您老的光辉事迹,我是了然于胸的,怎么着侯爷,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侯爷好像想起什么来一样,问道:“那会儿你跟我说,你见到瞎裁缝了?是真的假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算把这一茬想起来:“是真的,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真看到了。就在外面不远处,起先咱看到的那五个当兵的,也死了,我怀疑也是瞎裁缝杀死的。”
侯爷神色一凛:“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忙带着侯爷和严老三两个人来到事发之处。
此时大雨初停,路上还是相当泥泞,好在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行走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吃力。
雨后初停,空气中的湿气很重,被雨水打了一夜,地上的草软软地趴在地上,五具尸体横在那里,被雨水泡得苍白浮肿。
侯爷脸色变了变:“坏了,这次事儿大了。”
听了这话,我和严老三都不明所以。说起来,自圣山湖事件开始到现在,见过的死人挺多,经历的离奇事件也不好,但是从来没有见侯爷如此郑重。
“之前听他们说,他们是段家的兵,但是段家的兵死在了天津,这个事儿,怕不是遇外,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我看了严老三一眼,见他走过去,挨着个儿查看尸体,而后说道:“失血而死,这五个人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滴血。”
听了这话,我与侯爷对视了一眼,在十里坡时,我们就见过这样的死法,没有想到来到天津又遇到这样的怪事。
侯爷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是瞎裁缝干的。”
“怎么见得?”
侯爷说:“你看看这些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如果说放血,又找不到伤口,那么凶手的办法,只有一个。”
听到这儿,严老三接话了:“蛊?”
侯爷点了点头:“你还记得在火车上,有人用蛊?我感觉那件事,与今天这件事,是同一个人所为。奶奶的,真是够狠。”
听侯爷说,有一种蛊叫蚂蝗蛊,是用一只剖开放在蚂蝗最多的地方,蚂蝗就会自动聚集到鸡身上来。施蛊者会选择黑黄色的蚂蝗,以特殊的方法将蚂蝗晒干后碾粉,再加血乌,蛋壳及人耳屎,放入被害人的冷水、冷饭及冷酒中。一旦中蛊三四十天内,会出现口干、人瘦、失血,三四年后血干而死。
侯爷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但现下这个比那蚂蝗蛊还要歹毒,毕竟中了蚂蝗蛊还有时间想办法解毒,而眼下这一个太快了,只一宿的功夫……”
突然间,我想到昨天我碰到过其中的一具尸体,当下心头一惊,问道:“碰到这个尸体,这蛊不会传染吧?”
侯爷看了看我,而后又伸手把尸体的眼睑扒开看了看,说道:“越是烈的蛊,一般越是人死即死,不会留下后患,只要人死了,怎么碰都没有事,放心好了。只是这样一来,事情不好办了。看着吧,段家这次肯定会跟冯家没完。”
我不太明白侯爷的意思,看向严老三,严老三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侯爷的话听进去。
侯爷说道:“先把这五个人埋了吧,死者为大,还是入土为安的好,最好别被人发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和侯爷两个人就地取材,挖了五个容人的深坑,现场的条件,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棺椁之类的,只是草草下了葬,又由侯爷叨咕了两句完事。
自始至终,严老三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俩忙活也不帮忙。等忙完了才说道:“真不理解你们这入土为安是什么意思,早晚不都是归于尘土吗?”
我和侯爷对视了一眼,也不反驳。
我问了侯爷自我与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侯爷说从我下车之后,火车上反而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而火车到站后,那个棺材却不见了。
反常的是,这么大的事,却也没有人去追究,所以侯爷认为这里边的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侯爷知道我在天津附近下的车,便循着大概的方向一直寻找,前两三天才找到我,但是由于不知道严老三的虚实,不敢贸然动手,直到昨晚,才做好阵法想救我逃出严老三的魔掌。
我说道:“我倒是经历了好多离奇的事,找个地方,跟你好好说说。”
侯爷笑道:“行啊,正好我也想听。天津卫我有一个店铺,没事咱哥俩就要店铺里看着,怎么说呢,有我一口吃的,肯定饿不着你。”
我拍了拍侯爷的肩膀,说道:“得嘞,有侯爷你这句话,我就吃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