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就是随口说说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老怪脸色大变，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
“小哥，你，你也这么觉得？”
“我去，啥叫我觉得啊，这不很明显的嘛，就这么说吧，你睡前放的脸盆到池子，是半夜起来发现到了马桶上，你们铺子那么容易进去人吗？”
“不能不能，咱这铺子最要紧的就是锁，一般人打不开的！”
“对啊，除了掌柜的伙计的，谁能打开，你们铺子那不就你和东家有钥匙嘛，现在你们东家人死哪去了都不知道，会有闲功夫玩脸盆？”
“那，那就真的只能是鬼了！”
我不知道老怪脸色这么不正常是被我口中的鬼吓得，还是他心里把这个鬼和王猛已经联系起来了，只是不敢乱开口。
接触几次我发现老怪这人因为生计所迫不敢多说话，而且与人接触小心翼翼，谦卑的很，也是他这点不好，所以我得把话说出来，把他不敢说的说出来做个榜样，他就不必顾忌太多。
“哎呀，我去，老怪，你们东家不会真的已经死了，化成鬼了吧！”我故作惊讶的，老怪确更夸张，直接一屁股掉到凳子边，整个人坐到地上。
我和张朵赶忙要拉他，“你看你，我就是说说，这不能的啊！别说有没有鬼，就是你们东家也不会那么点背出事吧，还有啊，哪有出事不去找对家，找自己朋友闹事的，你说呢！”
我说着边已经扶起老怪，而这期间我发现老怪整个身体几乎是瘫软的，吓的不轻。
一般没咋念过书的人格外容易相信鬼神之说，要不民间很多偏僻地方多有于鬼神有关的这个那个，老怪这等人就是这种。
“小哥，你说，是不是我开了东家房间，这事做的不对，东家化成鬼来找我？”
可见老怪这么多年就没做一件比这事亏心的事儿！
“好了，你们就别拿老怪取闹了，看把他都吓成啥样了！”金哥看不下去，“老怪，王猛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去他房间这事你也别太心重了，都说了，是我们逼你的，咱们动机也是帮他，他要是那么不明事理也就罢了！”
“金哥，你是不知道，我们东家这人其实是挺怪的，就说我这名字，我原名其实叫李友，是来之后他硬要给我起这么一名字，现在想，这个名字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东家平时东西放的有点，反正咋说呢，我觉得有点过分的整齐了，这么多年我也慢慢受他影响铺子里的每一样物件都规规矩矩的放在固定位置，而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儿，我总感觉像是有人在故意挑衅东家的这个习惯！”
“可是，那天我们去他房间看见衣柜乱的很！”
“我不知道，我从不乱进东家房间，大衣柜连开都不敢！”
“老怪，这事既然我们遇到了，不能见着不管，这样，咱们这会一块去铺子再看看，尤其是那个唯独混乱的大衣柜，你觉得呢？”
“行，行啊，金哥，麻烦大家伙了，其实我不怕，咱不做亏心事最不怕有鬼！”
就这样，我们反倒顺理成章的进去查看衣柜了，在老怪看来还不是我们求他，是帮他！
我和张朵专门找衣柜所有衣服的角角落落兜兜边边，而金哥跟着老怪详细问了这几天哪里放了什么被之后移到了哪里。
我翻找的时候多次听到他们在推理，如果这个人或者鬼移动了什么，人会站在什么地方，然后金哥在查看脚印。
大概双方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我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我和张朵这边没任何发现，一柜子衣服详细翻找了快三分之二。
而就在这时候，张朵拿着一件衣服静止下来。
我也停下！
“怎么了？有发现了？”
张朵手里的就是一件普通男装，是一件背心，连个兜都没有。
“这件衣服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你指的？面料？还是气味？”我顺手拿过来闻了闻，没任何味道。
“你好好看看！”张朵转过脸，竟然说这话把我整个人从上到下来回打量！
“这件衣服不是王猛的尺码！”张朵一把塞了那件背心给我。
我这才缓过神来！
我天，这件背心宽度都够我这块头的了，就是短点，王猛要穿这件背心，可以套俩他了！
“有两种情况，要么这件衣服再次证明王猛是女人，因为女人喜欢穿韩版宽大的衣服，要么，这根本不是王猛的，另有其人！”
“一等，另有其人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王猛这小娘们养的野汉子？”
“又他妈下半身思考，王猛这等人你觉得会有闲工夫养男人？温饱思淫欲，王猛这等被祖上秘密压的几乎透不过气的人怎么会养人，除非是自己族人！利益爱情！”
“这件衣服回头拿下去给老怪穿得了，反正王猛这鸟是不会回来了，老怪身上那件衣服还打着补丁，不穿白不穿！”我只是感觉这衣裳怪可惜的，顺嘴这么一说，张朵忽然捂着嘴！
看我！
一双眼瞪的老大！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话说张朵你能不能女人点，知不知道你挺漂亮个眼这么一瞪，跟被人踩了肚子的青蛙似！”
“这件衣服尺码倒是适合老怪呢！”张朵抽走我手里的衣服，竟然转身走出去，楼梯上传来蹬蹬蹬……
然后是老怪一声喊叫，“见鬼了，见鬼了，金哥，这件衣服是我，是我……”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我跑下去的时候老怪人倒在地上，金哥和张朵正忙着掐他人中！
老半天老怪才醒来，醒来的老怪一直看着那件背心。
直到大半夜的，我们给老怪扶到金家茂二楼一房间休息了很久，他才能说出话来。
原来这件背心是老怪的，是他母亲亲手钩织的，因为毛线不够，所以连衣服口袋都没有，而且衣服也的确短了点。
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怪就找不见这件背心了！
今天这件衣服出现在我们手里的时候，老怪彻底吓懵了！
“这件衣服就在王猛衣柜，你们东家怎么会拿你一件背心？”
这事别说我们想不通就是老怪都想不明白！
但是老怪讲这件衣服绝对不是最近一连串琐碎怪事里的，因为它不是最近才不见，是很早了，至少前年老怪就找不见这件背心了，这事他敢保证，因为前年刚好老母亲病重挺厉害的，差点以为熬不过去，当时都准备后事了要，老怪就想着不行烧了这件背心到那边陪着母亲，当时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老怪讲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再次匪夷所思起来，他说了一句话让我们大家伙都很不平静，“那会我到处找，还刻意多次问过东家，可是东家说他没见着，然后东家这人在我们家遇到难事的时候都特别上心，那次还刻意花了一天时间帮我找，他是个仔细人，一定不会不找自己衣柜的，难道东家撒谎？可是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老怪，你们东家不是个神经病吧！”我一本正经的口气，老怪看愣了许久。
“小哥，我们东家好像是不正常，他经常，经常有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就在这时候张朵看了我一眼，同时我手机响了一下，我掏出一看，是张朵发的消息：老怪也许在骗我们！
我脑子里打了个结，接着继续看着老怪听他讲。
老怪讲的大都是王猛对于生活物件摆放带有强迫症的一些，比如会强迫到一扇窗户的挂钩关上后呈现什么角度，比如平时的筷子都往什么方向插摆……
我想着张朵的话，什么意思呢？难道老怪根本不是什么可怜身世被王猛当做看门狗的伙计？打从我们去铺子后，老怪讲的一切都在撒谎？
我有些烦恼，顺手又掏出手机给张朵回复一个问号。
很快张朵说句她先去趟洗手间，人就走开了。
接着我在张朵到了洗手间之后的半分钟再次收到她发来的消息：刚才那件背心上有标签，根本不可能是谁手工钩织的！
当头一棒！
这个小小的标签彻底掀翻老怪的话！
老怪母亲绝对不会把一件连毛线都买不足的背心再去买个标签缝上！
我继续听着老怪扯皮，装作很认真在听的样子，拿过那件背心，然后翻转看着。
漫不经心的翻到背心里边，标签是百分之13·6细羊绒，百分之76·2山羊毛，然后是百分之……抗起球纤维，那个数字有些磨损看不清楚。
丫的！
这根本就是一件成品羊绒背心！
老怪撒谎是百分之百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