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了?可有些人却因为执着,而丢失了自己曾经所坚持的信念。比如都已经说好了,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寒芒,不因该伸手靠近,更不应该堕入无知与迷恋。偏偏这世上就是有着这样一种执迷不悟的人,当角逐到了最后,因为命运而交织在一起的丝线断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请保持安静”这五个字在洁白空落的墙壁上显得异常神圣,以至于角落中传来的一些细微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格外刺耳,特别是当药水瓶从手推车架上跌落在地面上发生巨响时,所有的神经毒为此而绷紧了。
“发生什么了事了?”
护士长着急地询问着一个刚从病房里回到护士站的小护士,双眼急切地看着噪音传来的方向。
“是那个女人,她又发脾气了。”小护士一脸的惊慌,但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些许没有缓过劲来的嫌弃和不耐烦。
“真是的,这都已经第几次了.”又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走进了护士站,她身上的白大褂看似被某种液体沾湿了。
护士长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推着手推车离开了护士站。
“徐姑娘,这又是怎么了?谁又得罪你了?”
走廊上充斥着一股无名的异香,是从某间病房蔓延出来的。此时,护士长就在那间病房里,从卫生间里拿出清洁工具,细心地收拾着地上产生不久的污秽。
“让雷诺来见我!”住在这病房里的人,是徐心雨。
一个多月前,在俱乐部的球场上她为了阻止破穹的那帮人欺负雷诺,却没想到不小心被推倒在地后,下身竟然流血不止。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徐心雨这是小产的现象。
“徐姑娘,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需要时间调整过来,你总是这样情绪不定,对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好,对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的。”
护士长依旧保持着微笑,把地面都收拾干净后,从手推车上给徐心雨端过去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
“呵,我看这玩意儿才会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呢。”
说着,徐心雨抬手便把护士长手中的中药打翻在地,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做了。同房的病人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也只是无意地看了一眼,然后合上眼继续养神去了。
药水洒在了护士长的白大褂上,在重力作用下顺势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刚才被收拾干净的地板上。没事,大不了再收拾一遍,要不是看在雷诺的面子上,徐心雨早就被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给赶出去了。
“徐姑娘,这药水很贵很罕有的,在市面上就算是有钱也很难买得到。”护士长找来清洁工具,再次细心地收拾起肮脏的地面来。
“我说了,让雷诺来见我。听不懂人话吗?”
自从住进这家私人医院的第二天起,徐心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从前的她脾气极其暴躁,在被人的眼里是名副其实的女魔头,只要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她就会在任何时候以任何形式毫不顾忌地发泄出来。
“徐姑娘,实不相瞒,雷少这几天都很忙,即便是我们的院长也联系不上他。我听这几日经常来探望你的忌先生说,雷少这段时间正在备战一场大赛。徐姑娘,要不这样,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向院长申请让你提前出院”
“什么狗屁大赛!”护士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心雨给打断了,骤然出现她眼前的竟是一个徐心雨向她猛然砸过去的大枕头。
“这徐姑娘.”幸好护士长眼疾手快,躲过了那个气势汹汹向她砸过去的枕头,可徐心雨这一下着实是把她给吓得够呛的。
“雷诺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找借口不敢来见我,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贱男人,我真是看错他了!做了的事不敢认,还不敢负责,算什么男人!”眼看徐心雨的火气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快要失去控制的地步,护士长只好赶紧把院长叫来。
“住手!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就在徐心雨已然暴怒,抄起被子想要往护士长砸去的时候,及时赶到的院长立刻把镇定剂注入了徐心雨的体内。
“我要见雷诺,告诉那个混蛋,我要见他,他若是不出现,我徐心雨一定要他身败名裂!”
只需几秒,镇定剂便起效了,病房里突如其来的安静惊醒了其他还在打瞌睡的病人。徐心雨无力地坐在床上弓着腰,她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掏空了一般,连呼吸也是困难。
她大口地喘着气,她很想继续怒吼,可心中的怒火却不知为何渐渐消散了,就连刚还在颤抖的四肢也莫名失去了知觉。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变淡了,以至于鼻腔里全是药水刺鼻的味道。渐渐地,连嗅觉也感受不到了,忽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任何事情却让她感到莫名轻松。
此时,她不想问这究竟是为什么,疲惫让她最终选择合上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院长,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这药水,她就没喝过吧?”
“是的。”护士长小心翼翼地把已经彻底熟睡过去的徐心雨扶回床上,为徐心雨盖好被子后回过头来看了院长一眼,“院长,何不趁她睡着的时候灌她喝呢?”
“这是雷少的意思,让她自己喝。”院长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二话不说地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院长,她又对你们发脾气了?”
院长和护士长听闻那个男人的声音,都吃惊地转过头去看着他。
“忌先生,您又来了。”
忌辰坐在徐心雨的床边,深情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徐心雨,甚是心痛。
“她还是不肯吃药?”忌辰握着徐心雨的手,不敢用力,但手心处沸腾的血液却让他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
“嗯。”
徐心雨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发现她竟然怀孕了,这件事传回俱乐部后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涛汹涌。当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那个人,不是那个把徐心雨推倒在地害她险些流产的人,而是雷诺,所有人都怀疑徐心雨肚子里的孩子是雷诺的。
只是,这个怀疑最终还是被一份鉴定报告打破了。徐心雨昏迷期间,雷诺把她悄悄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并且让医院立刻给他和徐心雨里的孩子做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雷诺,你这混蛋!这孩子明明就是你的,你竟然用一份假的亲子鉴定报告来推卸责任,我总算是看清你为人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亲子鉴定报告上明确表明雷诺和徐心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把报告扔给徐心雨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到医院去看过徐心雨一眼了。
当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瞬间,徐心雨的内心是又惊又喜。曾经,她从不奢望能成为雷诺身边的女人,哪怕只是做一晚欢愉的情人,这种想法她都不敢有,可如今不同了,她怀上了雷诺的孩子。只是,雷诺对这件事情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非常生气,她怎么都想不到雷诺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雷诺,孩子是你的,那天你在停车场里对我做了什么,我不相信你会不记得。”
雷诺停下了匆匆离开的脚步,回过头来却只是冷血无情地瞪了徐心雨一眼,最后还是二话不说地走了,连解释或者半句反驳的话都不屑于对徐心雨说。
所以在雷诺离开俱乐部到医院给自己的手腕看病的那天,也是在林向楠跟踪雷诺的那天,徐心雨找到了雷诺,她只想让雷诺给自己一个真实的说法,她想知道雷诺到底是怎么想的。
“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让我打掉他?”
“就只是一碗药水,一泡尿的功夫而已,什么感觉也没有,在这过程中为了让你不那么痛苦,我可是费了一番人力和物力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而且,我在跟你说一遍,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要是林向楠知道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觉得林向楠还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吗?”怒火把徐心雨的每一根神经都烧着了,但说出一番得意的话时,她还不忘哼笑了一声。
雷诺没有理会他,绕过徐心雨走下了楼梯,往医院的一楼走去。可是徐心雨还是不甘心放弃,她认为雷诺的坚持可能时因为男人放不下的面子,也有可能是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现实,毕竟这意味着雷诺和林向楠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也会因此像流星般陨落。
“雷诺,我知道你在装,其实你也不忍心打掉我们的孩子,对吗?”
“你要是这么想成为单身妈妈,那碗药水,你也可以选择不喝。”
就在雷诺走下楼梯口,想要把紧紧黏在他身边的徐心雨甩开的时候,林向楠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可笑的是,林向楠所看到的,恰恰是由于时空错乱产生的并不是真实发生的画面。
那天,她含泪看见了徐心雨在雷诺的搀扶下走下楼梯,虽然下一秒钟雷诺背过身去看着徐心雨,但林向楠还是看见了徐心雨脸上的笑容——不幸的是,她把徐心雨乞求讨好的笑容误认为是因感动而眼泛泪光的幸福笑容。
“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我的第一次.”徐心雨哽咽了一下,涨红的脸像被一把无名火烫伤了一样,她把头低下去的时候,泪水也忍不住滴落在了地面上,“你知道的,是给了.”
可就在这时,雷诺却突然接了个电话,根本没有心思和时间听她在那说一些煽情的废话。其实她还想对雷诺说,那真的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虽然并没有别人所说的欲飘欲仙,但那种肌肤之痛却像毒药一样让她迷醉以至于难以忘怀。
只是,那天在停车场,雷诺和徐心雨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雷诺一个人知道,他不会亲自向徐心雨解释,更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林向楠。
“闭嘴!”雷诺挂掉电话后,生气地冲着徐心雨大吼了一句,“那天都是你逼我的。”
雷诺和徐心雨并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徐心雨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她口中所谓第一次,其实都是在雷诺为她量身定做的、似真似幻的谎言中度过。那天,和徐心雨发生关系的其实只不过是一副没有任何生命体自慰器。
“逼?不是你情我愿吗?”
徐心雨试探性地靠近雷诺,试图扭曲事实作最后的挽留。但她也应该料到,这不过是徒劳的挣扎,雷诺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会轻易改变。不对,雷诺从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不管对错。
“到此为止了,别再恶心我了。我警告过你,别惹我。”
徐心雨还是紧紧地拉着雷诺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要是那天林向楠把电话挂断后,没有急着离开,也许她对雷诺的误解就不会存在,这段故事也不会有悲剧发生
“不要走,雷诺!”
“心雨,别怕,我在”
躺在病床上的徐心雨猛地从床上挣起,冷汗早已遍布了她的全身。从进来到现在,坐在她床边的忌辰一直没有离开半步。
“你走开”徐心雨一把把忌辰推开,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不想看见你,滚.”徐心雨又重新躺下,把被子盖过自己的头,啜泣的声音从暗处微微传出。
“心雨,你这又是何必呢?雷诺本就不该是你能触碰的男人,你为什么要作飞蛾扑火?我真的想不到你这么聪明,也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忌辰无语地奚笑一声,“你确定你对雷诺是真的喜欢,而不是在和自己赌气?”
啜泣声渐渐消失了,也许是徐心雨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心雨,不要再想雷诺了好吗?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忌辰轻轻地把盖过徐心雨脑袋的被子掀开,只看见徐心雨微合的眼睛上缠着泪珠的眼睫毛。眼睫毛微微地上下动着,莫名给人一种平静安详的感觉。
“雷诺跟你说了什么?”
徐心雨说话的口吻变得温和了,这多少让忌辰感到意外。于是他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希望借此拉近与徐心雨的距离。
“心雨,雷诺说了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忌辰握着徐心雨的双手,笑着说道,“心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也许会说,是在那天和雷诺一起打球的晚上,但其实并不是。”
话还没讲完,忌辰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傻乎乎地笑了,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想入非非的白痴。
“那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停顿得太久了,连徐心雨也忍不住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你要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让我做你唯一的男人,照顾你、爱护你,我就告诉你。”
what,忌辰的这个如此突然的表白,还真是不落窠臼啊。徐心雨无语地甩给他一个白眼,但怎么也无法掩饰嘴上的笑意。
“你和雷诺差远了,呵,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徐心雨一脸傲娇地说着,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
“慢点慢点.”
忌辰搂着徐心雨的肩膀,好帮助她做起来,但这个举动多少是亲密了。也不知是谁先红的脸,仿佛他们之间凭空产生了一座强大的磁场,两颗心就像是磁铁的两端互相吸引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