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是京城里的贵胄子弟们最喜欢的日子了,才子佳人,郎情妾意,可以说是古代唯一一个可以大胆表示自己心意的日子了。
女儿家的平日里因为害羞而不敢表达的欢喜在今日里都可以表示出来,朝着心爱的人扔下一个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
若是对方也有意那更好,双方转赠香囊,这意思就明了了。
当然了,对于一些魅力四射的人来说,街上的香囊能把他砸死也是可能的。
据说丞相府的叶小姐从来都不会在乞巧节出现在普通的街头上,害怕被误伤。
一些长的俊俏的公子哥也是姑娘们偏爱的对象,那收的香囊也不少,若有中意的就留下,再回赠之,就是不中意的,你收下了也无妨,不至于让人家面上太难看。
因为乞巧节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管你喜欢或是不喜欢,人家送的香囊你都不能拒绝,对男女都是一样的。
所以自古以来,乞巧节都很受人欢迎,一些相看说亲的盛世也会变相的在这一天举行,有的是民间举办的,不过这种一般的大家子都不怎么参与的,他们自有自己的去处。
这不,今年大将军家的早早的准备起乞巧的盛会了,往年都是有宫里的娘娘们或者一些公主之类的举办这样的盛会。
但是今年因为皇上病重,宫中上下一片惨淡,在这样热热闹闹的举办盛会定然是不合适的,于是乎将军府就率先请了一竿子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接着再广发请帖,请各位青年贵胄们来参与,碍着大将军的颜面,大家也是少有拒绝的。
毕竟在哪过不是过呢,大户人家的最讲究门当户对,只要人是那些人,在谁家都不重要的。
宋盼娣想着这次兴许就是和上次去丞相府一样,自己多半是个小透明,左右将军府也是她得罪不起的,去去也无妨。
时间也不多了,就这几日的功夫一过就是乞巧了,为了不让自己在盛会上太出丑,还有裕王府的约不得不赴,她就挑个时候去了。
当然去的时候她也没空着手去,只是想着王府里自然是不缺好东西的,无论她送什么都是寒酸的,索性她就亲手做一些王爷曾经喜欢的吃食,既花不了几个银子,还显得自己用心。
一碗皮蛋瘦肉粥,这是殿下之前痴迷过一段时间的粥食,还有片片鸭,糖醋里脊和一些精致的小点心,最用心的是她研究了个新花样,蛋挞,是这里没有的,她费了好些时候才做了个相似的出来。
拎着一个大大的时候,她就坐上马车去了裕王府。
裕王就是九皇子,不过平日里九皇子在自己王府里待的少,多半都是住在宫里,以至于宋盼娣先前都不知道裕王是谁。
她也不知道路,还好赶车的知道,径直给拉到了去处。
裕王府看着甚是气派,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大门户的大宅子,两个石狮子在门口摆着,裕王府的烫金匾额高高的挂起,门前一大片的地方都鲜少有人在。
这一处靠近皇宫,寻常人根本不会选择在这里居住,这府邸还是皇上御赐的,不然照着白郢的性子这王府指不定安在什么偏远的地方去了。
门口有两个神情严肃的护院,看那气势样子不像是个普通的家仆,倒像是从军营里出来的。
宋盼娣拎着食盒走近,正想把贴子找出来,不然人家肯定是不然她进去的。
还没等她找到呢,那两个人就来了一个,把她手里的食盒揽了,然后恭敬的说道。
“姑娘是贵客,王爷早吩咐过我等,且不可怠慢,姑娘,请!”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人就拿着东西半弯着身子把她迎进了门。
刚一进去,她的食盒就换了一个人手,一个慈眉善目的年长管家就出现了。
“姑娘,请随我来,王爷正在1前厅里等候姑娘呢。”
看着这个人年岁不小,但是看着精明的很,穿着打扮应该是王府的管家了,算是一把手的位置,这种人一般跟着主子久了,自身难免心气儿也会变高,看谁都是看低一眼的。
但是这个管家对她很是热情,见到她也没有什么探究打量的意思,目不斜视的,很是规矩。
宋盼娣看在眼里,肯定在心里,不亏是王府,这下人的素质就是不一样,上次在丞相府里有的婢子还对她不屑一顾呢,不知道的还因为那些婢子是相府的某位小姐一样。
一路上走了许久,甚至还穿过了一小片竹林和池塘,这王府大到像一个小型景区一样,比她在乡下圈地盖的宅子还大,她真是不敢相信。
这京都里什么地价,她那小山沟里又是什么地价,这要真是说起来,她手里现在挣得钱,连王府里的一个小院子都买不下啊。
“姑娘第一次来,不熟悉府中的路实属正常,待以后老奴带着姑娘多走几次,姑娘就记得了。这王府里大小院子一共十多处,除了王爷住的主院云梦轩外,还有就是未来王妃住的佳音院,还有一些侧室可以住的大小院子等,闲些姑娘可以自己随处转转,王爷都是吩咐过的,姑娘把这里当自己的住所也是无妨的。”
这管家说的话越来越没谱了,什么叫当自己的住所,这里都是住女眷的地方,她要是拿这里当成自己的住所,那她是什么,不就成了白郢众多的女眷之一了,王妃的位置她可不肖想,让她当个妾她更是万万不从的。
这王府她还是少来,最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途中鲜少遇见侍女,清一色的小厮或者太监,偶有几个侍女在花园里侍弄花草也都是个个垂着头,十分拘谨严肃的样子。
见宋盼娣朝着那些小侍女们看去,那管家是个有眼色,不动声色的就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家王爷是个洁身自好的,哪怕到了如今年纪,院子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王爷不喜府上有太多女婢,所以府上大多都是小厮,尤其是主子的院子里,除了洒扫整理房间的,更是一个侍女都找不到。”
宋盼娣心里也猜到了管家是什么意思,她就是不吭气接话,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不接腔了。
管家没有扭头去看她,见她的反应如此冷淡,只是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姑娘是个不知福的,他活了这些年,可以说是府上最老的老人了,这些年王爷从来没有带哪个女人或者邀请哪个女人来过王府,就是他自己也少来,尤其是他自己的院子和书房,平日里都不允许人随便靠近的。
这姑娘头回来,王爷就请她进了书房,还交待着不许怠慢,明眼人都能瞧着这姑娘对王爷来说是不同的,自己在路上也左右暗示了,可这姑娘不知道是真懵懂还是装不懂,丝毫没有表现出对王爷半分有意的意思。
真是可惜,身在福中却不知。要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连王府的门都踏不进一步。
进了书房,白郢那人果然伏在书案前写写画画呢,她早都熟悉他的习性了,爱好寡淡的很。
见管家没有进去,还关上了门,她的拘束也少了几分,大大咧咧的就走到他近前。
“嘿,许久不见,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宋盼娣凑过去想看看他在做甚,看他一笔一笔的认真样子还真有几分样子呢。
“咦,你是在作画么,这人是谁啊,我瞧着甚是熟悉,这画中人看着是位女子啊……”
她正想揶揄九皇子为何也热衷于花美人图起来了,可接下来她就说不出来了。
她才看清楚,那画上的人哪是什么美人,可不就是她吗。
是她那日及笄之日的穿着扮相,也是她少有的庄重样子,画中的她半回眸半转身,姿态婀娜,体态神韵都恰到好处。
可是,他画她做甚,她一直都是因为他是在同她开玩笑,这些都是这些人的恶趣味罢了,无外乎就是有钱的公子哥捉弄姑娘的把戏。
她却是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浴血沙场,游走刀刃之间的战神九皇子,不是什么寻常的安逸纨绔。
意识到这个,她突然慌张了,自己刚刚真不敢鲁莽的去看人家的画,这下好了,自己挖个坑跳进去了。
白郢也没藏着,大大方方的给她看,甚至还细细端详了她,修改了修改细节。
两个人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的对立着,直到白郢完成他的作品,小心的吹干,又裱装好才完。
“你觉得这画上的人如何?算不算的一副绝世的美人图。”
白郢明知故问。
“嗯,我觉得这画工画技不错,画的活灵活现的,只是说是美人嘛倒还欠缺些,我以为,换成丞相府的叶小姐,或者将军府的千金之类的绝色会更好些。”
宋盼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白郢笑了笑,像稀世珍宝一样把画小心的收好了,然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挂在书房里。
“可本王觉得这不似美人的佳人很符合本王的心意,须得挂在显眼处,日夜观望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