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棠此刻刚被捞出来,全身湿漉漉地抖个不停,她瑟瑟缩缩可怜巴巴地蜷在了美人塌的一角望着尉迟东贺,那双瞳孔惊恐中却带着一种绝艳的美,凝脂肌肤苍白若雪。
“你怕本座。”
尉迟东贺心中似乎堵了一块棉花,透不了气,他的问题有很多,但是都在开口前想出了答案。
她怕他,所以故作顺从。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尉迟东贺的胸口有一阵憋闷。
顾初棠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他站在榻前,眉目愠怒,双眸闪烁的贼光让她越发读不懂这个死太监的意思了。
他这到底是打算把自己如何……
“你很会演戏,闷在深闺倒是可惜了,依本座看,烟柳巷的几处花坊倒是挺适合你,你自己选吧,去哪家?”
良久后,尉迟东贺慢慢吐息着,随后竟然开始解起了蟒袍,那声音沉如暮鼓,字字敲得顾初棠脑壳疼。
“我,我好歹是朝廷命官之女!”顾初棠一下子急了。
“这又怎样,物尽其用,人也一样。”
顾初棠听得一脸懵,虽然不太懂这死太监的暗示,不过看他那狡黠的眸光顾初棠也能猜到自己要倒霉了。
“孙大人的千金善织云锦,刘大人的千金善做书画,葛大人的千金善调香料……”尉迟东贺说话间,拈着蟒袍的手指一松,那紫色巨蟒便褪到了他的脚边,顾初棠看着地上那隐现着的蛇头,吓得牙齿嚓嚓直打颤。
所以,他想表达什么?
“本座没想到,顾大人的千金演技戏也是一绝。”
“过奖过奖!”
她本行就是演员,穿越这个破地方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演技好,这种感觉仿佛让她觉得自己回到了曾经那光辉岁月,所以本能地说出了口。
尉迟东贺挑起了眉,下巴扬得更高了些……这死丫头,不知悔改,反而还沾沾自喜!
顾初棠脱口之后便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眼眶里瞬时充盈着泪光,半袖遮面,削肩微颤:“罢了,全依着您的意思来吧,我就是贱命一条,爹不疼娘不爱的,若非易容骗过主母,我早就投了胎,说不定现在都会打酱油了。”
尉迟东贺方才不过是吓吓她,但却没想到这丫头还真被唬住了,此刻正梨花带雨的嘤嘤抽泣!
瞧着顾初棠抽抽搭搭的较弱模样,尉迟东贺只觉得自己的情绝蛊似乎都要抑制不住了!
若是换个人说自己美得会让别人生出谋害之心,尉迟东贺是一万个嫌弃的,但是如今这话从顾初棠口中说出,似乎顺理成章,毫无破绽!
不过,尉迟东贺可是早已看透了这鬼丫头的演技。
哼,差点又被蒙骗了!
他悠哉地坐在了塌边,一双手轻轻搭在了顾初棠的脚踝处,声色极其温柔怜惜:“既然你家人都不关心你,那要不要本座帮你个忙,抄你个满门,只留你一人待在西厂伺候本座已报抄家之恩呢?”
顾初棠哭得正起劲,听到死太监这句话,顿时觉得凉意入体,那感觉比泡在冰水里还要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