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灾乐祸,乐极生悲这类词兴许是为顾初棠而造的。
远在西厂的她怕是打死都想不到,这桩婚事竟是说给她自己的!
按例,福寿堂是全天营业的,为的就是那些半夜突发状况的病患,可是如今,福寿堂大门紧锁,该堂堂主似乎也已经要憋出一口血了。
此时虽已天黑,但是不过才戌时,正是家家户户吃了饭没事儿串个门的时间。
而国公家派来的那媒婆正头顶插花,一手拈红帕,一手撵着左侧下巴痦子上那根油亮亮的白毛,瞧着那激动地说不出话的风堂主内心窃喜。
这张媒婆可是十里八乡最能说会道的婆子,自称月老坐下玉女转世,经她手的姻缘,那就没个不成的。
别的不说,李员外家那丑出十八条街的二少爷经了她这口灿莲花的一张嘴,都能娶到六品御史家的千金,更别提今日这布衣人家的女子高攀承爵位的卫家了。
“风堂主,您瞅瞅,这满京城可都找不出比国公爷家更门庭显赫的人家了!”
尉迟东贺沉默着,得亏戴着面具,若不然就他一副肃杀的面容,绝对要吓得那月老坐下的“玉女”瞬间归位天庭。
“卫公子您想必也是知道的,身为皇子伴读,为人平行端正,乃人中龙凤啊!”
“送客。”
尉迟东贺很想把她扔出去,但是奈何那媒婆来的时候提了八台轿子的聘礼,闹的是沸沸扬扬,现在满帝京的人想必是知道了风鹤楼家藏了个仙女,若是他表现地太过分,那反倒会引起有些人对风鹤楼这个身份的猜忌。
“这……这礼是收下了?”张媒婆知道今日之事肯定会速战速决,跟国公结亲家,这事儿还需要媒人出手吗,这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这风堂主好歹是有口皆碑的视金钱为粪土的活菩萨,见着八大箱子聘礼,这么快现原形了?
“抬回去。”
张媒婆有些头脑发蒙,想了片刻便笑着回到:“既然你妹的婚事妥了,那聘礼肯定是得收的,国公家出来的东西可没有回去的道理。”
“婚事没得商量,不行,这聘礼你不抬回去那我让人扔了就好。”
尉迟东贺看着那一箱箱聘礼只觉得刺眼,恨不得一把火都烧了,可惜,真金不怕火炼,有几个箱子都是金银锻造的首饰,烧不了。
“什么?不……不行?这……风堂主,我知道您有傲气,可是这卫公子和那些平行不端的放浪公子哥不一样。”
张媒婆想不通,这风鹤楼究竟是装着让一让还是真脑子进水了。
“你回去转告卫公子,以后别打她的主意。”尉迟东贺伸手在面具的边缘轻轻地滑着,不急不缓,一副谁说都不管事儿的样子,淡然坐在这里,看似淡然,实则尉迟东贺内心已经翻腾起了一片火海。
“哟,风堂主口气可真大!”张媒婆顿时觉得受到了冒犯,手里撵着的那根白毛一时间没掌控好力道,竟被拽了下来,这真的是让张媒婆很恼火了!
风鹤楼说得好听是神医,那其实不就是个郎中吗,心高气傲,难不成还想着把亲妹妹嫁给皇上?
“风堂主!我这么说吧,如今你有个天仙似的妹妹这件事儿已经传遍帝京了,您便是医术在高,说到底无官无爵,没有依仗,我听说西厂的那位大人就喜好美人皮,您打听去,宫里头那些稍有姿色的宫女,甚至是妃子多少都被找了由头送去了西厂,有去无回啊,国公家大公子,多好的姻缘,您何苦害自家妹子呢!”
软的不行来硬的,张媒婆这番言辞倒也不是骇人听闻,西厂的九千岁,性格古怪,特殊p好多了去了,这并不是秘密,这可是全北唐都知道的事儿。